初始,湛长风还要靠传音旗将自己的声音散布四野,久之,无需传音,冰寒荒原皆是她的道理,修士们的不臣之心被她的道经讲义渐渐拔除,对太一的归属感逐步增加。
湛长风一讲便是半天,她最后道,“国之道,执天而行,为民立命,继先辈之圣典,开后世之先河,助尔道途昌隆,佑万物久安长存。”
“我立国为太一,重定冰寒荒原之名为湟水,道之以政,齐之以刑,德礼化之,请诸君共赴大道,参玄黄造化。”
荒原,不,现在该说是湟水大陆的修士们听完她的法会,心中感悟纷呈,有一点却是统一的,他们头一次,听一名王侯宣称,立国是为了助更多生灵走上道途,深入道途!
湛长风俯仰天地,声如大吕洪钟,“我尊天地德行,守祖师科仪,行君子之道,亦希望我的族民,能堂堂正正立世,清清白白修行,昼族时至今日,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却险些落个灭族的下场,我杀人,便是要告诉我的族民,我的敌手,我不妄动不徒语不苛求不虚行,但动必雷霆,语必千金,求必有应,行必得果!我的国亦如是!”
“昔日景耀撺掇各方攻我族,东临暗潜荒原现杀机,今日,我太一将士会披戴甲胄,顶国运而行,保卫疆土,一雪前耻。”
她道,“这也是我要对所有太一子民说的,凡辱太一子民,轻贱太一国者,诸将惩之,杀之,因果,国运背!”
“但凡你一日是太一子民,不论行到何处,太一都会为你主持公道,护你道途,太一向往太平,却也不惧以杀止杀,以战止战。”
湟水修士皆动容,惊起者无数,不为她要向景耀东临复仇忐忑,只为她那一句以杀止杀以战止战叫好!
当他们未承认太一前,他们会担惊受怕,唯恐牵累自己,可当他们一旦认下太一,却又都同仇敌忾,因为他们看到了一个强硬的国,一个在逆境中奋发向上的国,一个会为子民出头的国!
客栈中,旬恭几天君默然无言,听她讲完国法民生,陆续起身离去。
天幕落了下来,消减了白日的躁动,玉阶上,只有白痕温辰卢一山三人还在入定顿悟,其他全都匆匆返回本位,维持这一国的运转。
湛长风进入长生祠主殿,无人知晓,在主殿下,还有一暗殿,供奉的是居功甚伟,却又不适合被人知晓的存在,金不换是其一,在寒鸦奇兵中除名,以百晓生身份游历诸界收集情报的乌晓是其二。
她静静地放上了第三个神位,是余笙的,尽管她离开了昼族,但该有的,她不会少了她。
出得长生祠,湛长风看见了殿外台阶下的润言真君,润言颀长而单薄的身躯掩映在灯柱后,清润寂寥。
“真君考虑得如何了,是回山海联盟,与昼族再无其他干系,还是留下来。”这话湛长风在立国前就问过一遍了,然他没有立刻回答,只说需要考虑,此番再次出现在她面前,应当是考虑好了。
“我不喜杀生。”
湛长风接过他的话,“真君适合在守成的盛世里出任王侯帝君的辅臣,这叫锦上添花,但不适合在乱世里随君逐鹿,你的本性不允许,可对?”
润言真君好似想透了什么,如释重负,“你说得对也不对,我愿意帮一个飘摇的国家从破碎走向安宁,然后维系安宁,却不会助它用战争的方式不断扩大,战争,是原罪。”
“而你我想你不会停止。”
湛长风笑了笑,没有辩驳,“战争,也可以是对这个世界最大的善意,我不强留你,可真君若对我,对太一还有期许,不妨留下来帮我守祠,此地乃太一最清静的地方,也是最庄严的地方,真君可以在这里感受感受,天运是否识人不清,国运中是否业障多过功德。”
“还有那两座碑,多少人立了功绩,多少人死去,都可一窥究竟,我赋予真君上谏的权力,真君替我监督可好?”
润言真君心有所动,然在半刻钟之前,他却是想去探探诸界现状,瞧瞧现今各王朝天朝情势的。
他无法不承认,湛长风是个非常能左右人心的君主。
润言真君沉思了一会儿,摇摇头,“不见大千盛况,我恐难以心服你的战争救世之言,你也不想留着一个心中时刻向往着外面的人吧。”
“我知道了,真君心意已决,我亲自送你下山,如有一天,真君见识了大千世界,想要回来,我亲自引你上山。”
湛长风不光将他送到了山下,还送到了码头,二人拜别之际,润言真君感慨地从怀中取出一枚天青色的麒麟状玉石,“此为九吼玉,君侯可将它放置在祠堂中,玉吼一声,代表国运中业障即将多过功德,有衰之相,吼的声数越多,情况越危急。”
“此外,若玉连吼两声,代表朝中有小人作祟,玉连吼五声,有人对国祚下手,连吼七声,有人图谋天运。”
“君侯待我不薄,唯有以此聊表心意了。”
湛长风双手接过,“真君客气,我替太一谢过真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