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大势力真从遗址中得到了什么线索,怎会不将线索带走?
即使如此,湛长风也想一试。
她如果要找一件东西,难度不会很大,登上生死境后,即使不用千流术,凭虚无之眼也能窥万里虚实。
一个时辰不到,她就探了两个尚露在地面上的遗址,遗址早被侵蚀得面目全非,但从它的基址壕沟包裹在土里的古老碎器物,亦能了解消失的这个文明处于什么时期,有怎样的生活特征。
她从展露出一角的遗迹里发现了许多不熟悉的事物,以至于她不能立马想到适合的词汇去形容它们,不过依照异常健全且精妙的地下排水渠道看,这个文明应偏向具备了高智慧的凡人。
湛长风目前所在的遗址,覆盖方圆百里,是一个小聚落的旧址,她又在附近找到了一条没有发生过太大变化的河道,顺河而行数千里,凌空俯视四周,于莽莽林木中看见了较完整的建筑群。
石砌的房屋爬满了青藤,道路上长出了杂草灌木丛,中央有一座已经破败却仍可看出恢弘气势的巍峨建筑,一株大树顶破它的躯体朝天生长,浓浓绿荫遮了半边。
湛长风落地而观,此处的建筑材料相较其他遗迹,明显更为坚固,在其他遗迹都被侵蚀成土时,它还能保持久远的样貌。
神识延伸向每一个角落,奇怪的是,前几个小一遗址中还能发现点残留的器物或模糊不清的图案,反倒是这里,除了表面上的建筑外,所有具备特征性的东西都不见了,好像一具没有价值的空壳子。
“连壁画都被抹掉了。”湛长风从那座巍峨建筑中走出来,踏上它旁边的露天梯道,这条七十二阶的梯道通向它平坦的屋顶。
梯道口是两尊倒在地上的石像,它们原先应该是人身蛇面执长矛的,然也许是被无意或故意破坏了,一座石像的矛断了,半截埋在土里,另一座石像碎了半颗脑袋。
湛长风走了两三步,又退回来,仔细瞧着两尊石像,它们两腿分开而站,双手也微微张开,一只手擒着长矛,另一只手心朝上。
这个姿态可不是守卫的姿态,如果是守卫,另一只手应该贴着腿侧。
如果是一种大方的欢迎,手心应该朝外,而它,却像是托着什么东西。
湛长风摸了摸它的掌心,有点油腻腻的感觉,虚无之眼透视它的体内,竟看见了一根油膏管。
古时的灯座设计得别有趣味啊,湛长风闲情逸致地引来一朵火焰,放于石像的掌心,火焰在油膏的助燃下大涨。
两个蛇面人身的虚影从石像中走出来,一手持矛,一手擒火,磅礴的威严之息袭面而来,钟鼓之声骤响。
湛长风再望向它们后面的梯道,这原本只有七十二阶的梯道直达虚无。
“这是何?”
两尊虚影屹立不动,对她的问题置若罔闻。
她思忖之后,放下白狐,她要是出了什么事,它好歹还能通知别人来救援。
湛长风一步步踏上梯道,古老的钟鼓之声愈来愈响,她的脚下亦有祥云霞光烘托,仿佛要飞升而去。
原来是神路。
神路唯有神道修士才有可能走得通。
索性这条神路上没有什么特殊障碍,只需走到头就行了。
湛长风走得越高,大气磅礴的钟鼓愈响,三刻后近乎响彻天地,如一曲战歌,将血与火席卷整个秘境,燃起熊熊热血。
“发生了何事?”
“有什么宝物出世了吗?”
在秘境各个地方寻找机缘的修士们眼中点起兴奋,飞速循着声源赶去。
彼时湛长风脚下一震,云雾后面有一座庞然大物犹如神降,仿佛有什么东西压在了众人的头顶,那些化光赶来的修士噗嗤喷出一口血,俱都掉落地上,真君也不例外。
有人从潮湿的地上爬起来,有人半身浸在湖中,有人张着嘴,没心情去擦拭顺着嘴角留下的血水。
可他们俱都仰头望着天上的异象!
那是一座神殿,尖顶拱门外廊上立着七十二根浮雕圆柱,仿佛顶天立地的巨人撑起了整座神殿!
“神殿出世了!”白发老者眼神一震,快步奔向那遥远的神殿,寻了万年都不见踪迹的神殿竟然出世了!
“可恶!”一大汉狂怒地砸碎了手边石,神殿威压下,不能飞渡不能远遁,他离那神殿少说隔着七八千里路呢,等他赶到,怕连渣也不剩了。
有多少人心动,就有多少人狂奔在路上,就有多少人狭路相逢,机缘面前没有谦让一词,管他之前有没有结,找个借口就大打出手,能少一个对手是一个。
湛长风作为离神殿最近的人,眉轻压,怎会进不去,还少了什么?
她站在神殿的廊上朝下俯视,她的目光穿过云层霞光落到了那座巍峨建筑的平坦屋顶上,那里长满了青苔。
这建筑应当是神庙,这个神路旁边的平坦地,十有八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