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深林幽,溪水潺潺。 “般般!” 听说三个不请自来的彭氏奉钱童子意在买山钱,麟山幼主立刻恼怒地叫了一声。 蕴藏着麟山山韵的买山钱与这个小家伙气息相连,此前曾被古铜精夺走化为钱蛇,又被齐敬之和老魈合力夺回,如今已成了般般一路上吃香喝辣的保证。 在小家伙看来,奉钱童子们的鱼纹镂空大钱上虽然也有神韵流转,却远不及买山钱上的山韵浓郁、亲切,尤其是既不能吃也不能喝,乃是实实在在的无用之物,而三个想要以无用之物换取有用之钱的青衣童子,自然也就成了般般眼中的坏东西。 几乎同时,一旁的小和尚刷的一下拔出了腰间短刀。 这柄百炼坚刀乃是他吞噬阴魔、炼化六贼所得,刀身上光华流转、五色焕然,更透出一股森寒锋锐之意,刺人眼目、直指人心。 六贼坚刀一出,小和尚无须开口,在场众人却仿佛听见了他的心声。 “大兄的钱便是我的钱!” “尔等贼厮鸟异想天开,妄图以劣币换取良币,真当齐家二爷是吃素的?” 再看那三個由青鸭所化的奉钱童子,俱是神情恍惚、眸光呆愣,口中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分明是被六贼坚刀的刀光慑住了心神。 见状,骊山广野轻笑一声,朝般般和虎禅道:“两位莫要恼怒!若是我没看错,这些鲸文大钱乃是赫赫有名的彭氏轻影钱,颇有几分玄妙之处,寻常人纵有千金亦不可得,可绝非什么劣币!” “鲸文?轻影钱?” 包括齐敬之在内,三个从麟山来的土包子都是一怔,目光齐齐落向那些镂空大钱上的古朴鱼纹。 “不错!说起这轻影钱……” 骊山广野一伸胳膊,从一个奉钱童子的指缝间取了一枚鲸文大钱,随手向上一抛,就见这枚镂空铜钱略略浮空之后又翩然而落,竟好似鸿毛一般轻盈。 骊山广野又将铜钱接在掌心,朝三个土包子展示道:“还请诸位细观之。” 齐敬之凝神看去,只见在正午明亮的日光下,这枚轻影钱纹丝不动地躺在骊山广野的掌心,但它的影子兀自随风而动,正不停变换着形状。 “轻若鸿毛、身止影动,故名轻影钱。” 骊山广野得意一笑:“据说此钱有通玄之能,能沟通无极之野中一处名为‘影乡’的秘境,若是积攒的数量足够,还能从影乡生灵手中换取诸多玄妙诡异之物。世兄将来入野遨游,若是能有此物傍身,说不得就有什么意外之喜。” “影乡?” 齐敬之面露讶异之色,却是由这个名称联想到了曾经听说过的镜乡、梦乡乃至白云乡。 就在这时,山外方向忽然传来一道破风之声。 齐敬之转头看去,就见正有一个物件掠空而来,其大如斗、其圆如球,通体描金画彩,更雕刻有一张脸,慈眉善目、笑口常开,瞧着很是讨喜。 这个模样奇特的木球无翼而飞、不胫而走,在山溪中几个起落就已经落在亭中,不停点地作叩首状。 与此同时,茅亭中隐隐有梵音佛唱回荡,一股淡雅隽永的檀香飘散开来,萦绕于众人鼻尖。 “嗯?” 小和尚忍不住轻咦了一声,只因他的六贼坚刀竟好似受到了某种无形的压制,刀光忽而黯淡了几分。 彭氏的奉钱童子们倏然回神,待看清了那个正在蹦跳点地的木球,连忙避让到一旁,不敢受其叩首之礼。 领头的童子更是略一犹豫便摊开双手,将掌中的九枚鲸文大钱恭敬奉上。 木球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毫不犹豫地一跃而起,张口将这些轻影钱尽数吞了下去。 一旁的骊山广野轻咳一声,将自己手里那枚轻影钱朝木球一丢,也立刻被对方张口笑纳。 “世兄可还记得福崖四痴?眼前这位便是‘一言不发’真觉禅师座下的木球使者了!” “真觉禅师修闭口禅,于寺中接待善信时,便是由这位使者代为呼仆延客。禅师下山化缘,也是它常伴左右,逢人跃击、如首稽叩,每入侯门戚里、富贾大商之家,人皆笑而迎之,争相解囊输金。许多年下来,募金何止百万?” 齐敬之目露奇光,一边打量木球使者,一边点头道:“当初提到真觉禅师,你还卖了个关子,想来禅师能成为福崖寺名声最响的知客僧,便是这位木球使者出了大力。” “难怪世人皆说,客不离货、财不露白。不过是般般和虎禅一番打闹,散落了些许买山钱,竟就引得彭氏和福崖寺两家纷至沓来。” 说罢,齐敬之便朝般般和虎禅使了个眼色。 两个小家伙何等机灵,立刻扑向桌上的买山钱,齐心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