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尸体会臭的。”
“……”
天知道风见裕也躺下时做了多少心理建设。好不容易才克服心理难关劝说自己平常心,眼下话题被重新挑剔,他再次意识到身下躺着的铺着垫子的金属床原本是用来摆放尸体的。
他用力吞咽唾沫的声音在落针可闻的单人停尸间上空回荡。
良久,风见裕也才再次出声:“请教一下,这张床之前一共睡过多少人。”
上原夫人边搅拌手里的东西,边歪头回忆:“这张床是新买的,应该不多。”
风见裕也刚松一口气,就听上原夫人继续道:“也就七八个吧。”
“……”
见风见裕也一副便秘的表情,上原夫人笑道:“放心,我每次都有好好用紫外线设备杀菌消毒哦。而且付得起这间单间的人基本上非富即贵,你现在可是和前任内阁躺在同一张停尸床上哦。”
“……”
风见裕也抽动两下嘴角,完全没有被安慰到,反而愈发想冲回家用消毒水洗澡了。
他费力地抬了下眼皮:“夫人,恕我冒昧,我感觉睫毛的地方稍微有点难受。”
上原夫人放下手里的东西:“哪里不舒服,我帮你调整下。”
她近距离凑过去,用平滑圆润的器具轻轻拨弄风见裕也脸上的肤蜡:“没办法,你是第二个体验我易容技术的活人。我以前的老客服都只要求逼真度,你还是第一个要求舒适度的。”
风见裕也犹豫一瞬,小声道:“上原警官没和您说过肤蜡硌鼻子的事吗。”
上原夫人实话实说道:“从来没有。梨香向来顾忌我的心情,不到无法忍受的地步就不会告诉我的,而且她特别能忍。”
“……”
风见裕也蓦然回回忆起半个月前研究所失火时的事。
差点溺死在河里的上原梨香被送往医院接受治疗,她坐在轮椅上被护士推着做完各项检查,回住院部时恰巧撞见一个借口生病实则缠着护士耍流氓的混混。
明明才醒来不过三四个小时,上原梨香却能强忍不适,站起身狠狠甩年轻的混混一耳光。啪的一声,用力到整个楼层都能听见清脆嘹亮的扇耳光声。
再次咽下舌根处的唾沫,风见裕也痛苦闭目:“是的,上原警官不管是意志力还是忍耐力都非常强,胆量也大得惊人。”
身为隐形地位更高的公安,他还是第一次被刑警恐吓。天知道他被威胁着吐出了多少关于降谷零的不会危及到生命的个人资料。
上原夫人不知道风见裕也和她宝贝女儿之间的碰撞,只以为他是在夸赞梨香。上原夫人笑着把眼睛弯成月牙:“你放心,我绝对会1:1把你易容成青村骏介的样子。”
“辛苦夫人您了。”
“哪里的事,之前网上铺天盖地都是我家梨香的谣言,幸亏你们帮忙,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上原夫人看向风见裕也,亮晶晶的眼睛里写满崇敬和感谢。
“啊…… ”风见裕也欲言又止。
“怎么了吗?”
“没什么。”
但沉默良久,风见裕也终于还是没能憋住吐槽的欲望,用哀怨的语气小声道:“上原夫人,您这样的脾气,上原警官到底是怎么……”
上原夫人微笑着从眼睛里挤出一个问号:“嗯?”
“您知道您女儿曾扬言如果警视厅不能解决谣言的事,她就把整个警视厅一起拖下水吗。”
“……不知道。”
风见裕也忍了忍,左右打量一番确认没有其他人在场后——特别是上原梨香不在现场——终于忍不住小声告状:“上原夫人,您女儿不止一次揪着我的衣领对我严刑逼供,您能不能管管她。”
上原夫人顿住调整肤蜡的动作,单人停尸间也随之陷入沉默。
时间一秒秒走过,就在风见裕也思量着是不是自己说错话了,正打算开口道歉时,上原夫人说话了。
她垂下眉毛,总是笑意盈盈的声线浸着委屈:“梨香也凶我了,我只是想让她赶紧在研二或者阵平中间找个人结婚,她就凶我。”
“……”
续「让降谷零管住上原梨香」和「让上原梨香的上司管住她」的想法破灭后,「让上原夫人管住上原警官」的想法也碎了一地。
最后的希望,破灭了。
而身为被议论的当事人,上原梨香一身正装,带着灰原哀出现在毛利侦探事务所门外。
她先给毛利先生带去一箱啤酒缩拜礼,才笑着缓缓说出此行目的:“我找江户川柯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