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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满提着装钱的编织袋,和顾苓依并肩往村支部走。
路上遇到三两个半生不熟的邻居亲戚,有人搭话问路满袋子里装了啥,准备往家带回去的土特产吗?
路满面色不改,笑着回,对,农副产品,地瓜干和豆扁子。
顾苓依就在一旁,掩唇偷笑。
而等到走过一段人迹稀少的路段,顾苓依不断偷瞄了几眼装钱的袋子,还是问了出口。“哥哥,你是遇到什么要紧事了嘛?
问出这话后,顾苓依下意识地抓住了路满的衣角,有些紧张兮兮的。
她担心路满,生怕棘手的问题会让路满变得一蹶不振。
“没事儿的,苓依。”路满见状,心头一暖,冲顾苓依安慰地笑道,“我和你原原本本说一下吧,免得你担心
当说完自己家中遇到的崔来极限,以及路家父母的争执与隐忧,顾苓依听得咬紧了。“哥哥,你干嘛不和我们早说呀。’
顾苓依捏着他衣角的小手紧了紧。
“如果是暂时的紧巴巴,我们多少也能帮到哥哥
还没等路满说话,顾苓依自己又先摇摇头,她指了指路满手中的袋子。
“e也不对,这些,确实应该是哥哥自己赚到的,才能够起作用。”
路满笑了笑:“嗯呢,这些钱的意义,对我爸和我妈是不同的。’
“对妈妈来说,这些钱可以让家里的家底更充实一些,让她不要想家破人亡灯尽油枯的事情,我们的家庭仍然是一艘行驶得风平浪稳的航船。不能让妈妈哭哭啼啼,妈妈一哭,小霜心里就难受,我看在眼里,哪个我都心疼。这边只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我爸他.苓依你或许有印象的,老实忠厚,待人随和,他不是天生赌徒败家的,也不是骨子里执拗愣种的。
顾苓依点点头:“爸爸有时也很怀念和路叔叔一起共事的日子,他对路叔叔评价很高的。
“他心地不坏,也不是贪图大名大利,只是这次被盲目冲昏了,想一劳永逸地给家里多添点家底。
“在海曲市赚到的这些钱,只是给他亮出来,让他正视一下,他平日里觉得帮不上忙又没他懂赚钱的儿子,至少在家庭经济实力方面,能和他平起平坐了。’
“我纵然有一万个逻辑和客观理由规劝他,但我这个吃家里用家里的学生,他从内心深处就不认可我说的话有丁点儿参考价值。以一个传统的老父亲的视角,儿子对他的事情指指点点,1他一定左耳进右耳出的。”
顾苓依默默听着,颔了颔首。
清官难断家务事,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同。
得益于母亲闻艺的学历和修养,顾苓依的家庭中,闻艺对两个孩子的意见总是沟通尊重的,但顾彦这方面做得就不够好了,一直打心底把她们姐妹两个当成完全的小孩子,顾苓依对上自家父亲,往往是毫无发言权和反驳的权利。
她清楚,这种伦理纲常惯性下的心理一旦放大,后果会是怎样的无奈。
“有恒产者有恒心,当一个有理有节且有底气后招的儿子,重新出现在他面前,他才会收一收自己当父亲的尊严威严。我能争取到和冷静下来的他多谈谈,就一定会有胜利的转机。”“哥哥...”顾苓依抬眼,杏眸中好像有一泓清波,“辛苦你了。
路满看着顾苓依直视他的目光,忽而一笑。
“还好,听到你的加油打气,看到你鼓励我的笑容,我忽然觉得,这世界上没有什么破事儿是过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