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带得多了信儿自然送得也慢,待将着东西送到康熙爷和阿哥们跟前儿时已然是五月里了,瑷珲和呼玛两地的堡垒已然建成大半,粮草兵马也已然聚齐,可就攒着劲儿等个好时机了。 而这时机就看郎谈将军回来的消息了,自康熙爷在抚顺给他下了命令后,郎谈便带兵一路顺着黑龙江摸了上去,算算已是走了月余的工夫了,而今还未有消息回来,不免叫人心生忧虑。 索额图几次联合着几位内大人进言,同康熙爷明说和谈的好处,康熙爷一概不允,是铁了心要同沙俄打,索额图见此也不再做那多余的,只是又将心思放在了太子身上。 他左右不得万岁爷,拉拢太子可不是什么难事。 待问起太子可知万岁爷为何一门心思要打这一仗时,太子半分没瞒着,将此前皇阿玛如何考教他们,四阿哥又是如何出风头一并道了出来。 索额图显然不信区区四阿哥就能左右万岁爷的心思,后又嘱咐几句太子小心提防着大阿哥便罢,径自出了太子营帐。 倒也巧了,索额图出来还未走远便远远瞧见四阿哥了,出了宫阿哥们不必依着规矩读书,只寻时辰练大字就是,旁的时间可在万岁爷左右增些见识,也可自去寻了下头的大人们,总归不跑远了就成,万岁爷也不拘着他们做什么。 四阿哥没时时跟着叶克舒或是福成,亦没时常去主帐寻他皇阿玛,只自个儿带着奴才或是两三个侍卫在瑷珲随处溜达,可比不得整日读书的太子或是整日跟着人巡视的大阿哥来得认真。 索额图打量了四阿哥一会儿,脚尖子一转径自就朝四阿哥过去了。 苏培盛是个激灵的,可一直替主子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呢,索额图还又十来步才到跟前儿呢,苏培盛便忙高声请了安去,提醒主子一句。 “奴才见过索额图大人,给大人请安。” 四阿哥闻言也慢慢站起身来,拍了拍手上的灰朝索额图招呼了一声儿。 “大人吉祥,晨起在皇阿玛那儿见了大人一面,没想在这儿还能偶遇着,大人这是寻二哥去了?” 索额图素来倨傲,见四阿哥也并不回礼更不规矩答话,只扫了眼四阿哥脚边儿上那白团子轻笑道。 “阿哥好雅兴,这样冷的雨天出来喂兔子?” 瑷珲五月里照旧是冷的,且一个月里有半个月都在下雨,今儿雨下得碎,不打伞一会儿身上就潮了,可若是撑了伞又觉得多余,四阿哥身上穿得狐裘坎肩头上还带着顶貂毛,故并不怕雨,只管随着心思来。 四阿哥笑笑,见索额图这态度也不见恼怒,只还做出一幅天真的模样来:“甭管晴天下雨我这兔子总是要吃饭的,这二哥送我的呢,可不能叫它委屈了。” 索额图一听这个就想来了,这叫四阿哥玩物丧志的法子还是他教给太子的,瞧着四阿哥玩得尽兴太子也是个听话的,索额图心头一下子就充斥了愉悦,对着四阿哥也有了些好脸色。 “阿哥心甚善,此极好不过,只是这片儿人来人往踩着草不算好,回头天儿好阿哥可待着兔子去城外吃草去,听侍卫说那附近还时而能碰见些狍子小鹿,阿哥蹲在这儿多无趣,散散心也是好的。” 四阿哥暗自哼笑一声儿,心说着索额图当真是不安好心,且不说皇阿玛有没有特地叮嘱他不要出城,这大战在即岂容他乱跑胡闹,索额图真当他还是个三岁孩子不成。 外头即便没甚危险也总有索额图虎视眈眈着,索额图素来狂妄,从不知什么敢与不敢,只道想与不想。 忌惮归忌惮,然四阿哥面上儿却不表露半分,闻言还露出些欣喜,忙抱起他的兔子上前半步问:“大人说的可是真的?” 索额图笑得慈祥:“臣岂敢欺瞒阿哥您,您过去瞧瞧便知了。” 四阿哥好似全然没有心计,只连忙点头应下:“那敢情好,待天儿好些了我便带着人玩玩看看去,若是能猎得一头狍子定然能得皇阿玛夸赞,若我有大哥那样神勇就好了,连猛虎也是不怕的。” 索额图忙笑着点头,眯着眼神深深看着四阿哥,又说笑了几句这才告辞。 他且一转身脸上的笑意就收得干干净净,暗自冷哼一声儿,骂四阿哥一句小狐狸装得倒是像个小白兔。 四阿哥见索额图走远,也倏地收起面上的天真,暗骂索额图一句老东西不安好心。 他抱着兔子过来就是特意在索额图跟前儿演戏呢,一来是想放松索额图对他的提防,二来也是想同索额图搭话探探人的口风。 眼瞧着郎谈带人久久不归,索额图和谈的心思便越重,四阿哥属实想不明白和谈到底对索额图来说有什么好处,能叫人一门心思往里头钻,莫不是索额图有沟通沙俄的门路,或是想从中牟利? 四阿哥想不明白也不好直接在皇阿玛跟前儿怀疑了下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