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苏明安和茜伯尔去了很多地方。 天灾毒雨刚刚过去,穹地的许多部族受灾严重,许多人骤然失去了亲人。 此时,茜伯尔展现出了非同一般的领导才能,她妥善进行灾后重建工作,亲自慰问周边旳部族,充分展现出了第一部族的族长气度。 面对她这个昔日被唾弃驱逐的异教徒,不少人都神情尴尬。 封长死前的请求是,不要公开双神的真相。苏明安和茜伯尔都尊重他,没有公布真相,依旧维持着佰神是正神,玖神是邪神的大众认知。 只不过,如今的佰神苏明安,站在了这唯一的玖神信徒身边,支持着她。 更改信仰确实并非一朝一夕之事,无异于对人们剥皮拆骨。更别说诅咒本就来源于信仰,即使换了神明,也不过是慢性死亡。 唯有苏明安成就了佰神,才可能打破这种死局。 但渐渐地,人们发觉……好像茜伯尔这个异教徒,好像没有那么邪恶。 甚至,她更加比普通人更加聪慧、睿智、善良,有大局观。 可惜,他们发现的太晚,茜伯尔所遭受的一切侮辱和伤痛,已经无法被弥补。 在这几天,苏明安也接了些支线任务,比如建立结界,驱散夜雾;或是击杀野兽,清扫安全空间等。 这些任务对完美通关没什么用,以往他看都不看,但这些天却是有了做任务的空闲时间,零零散散下来,他收获了80积分。 没有玩家,没有敌人,没有时时刻刻的副本危机,所有人都信仰他、爱戴他、尊重他,无论他走到哪里,人们永远围绕在他的周围。 他和茜伯尔,去重建家园,巡查穹地,清扫野兽,晚上便在族民热情准备的最好建筑里睡下,还有最新鲜的蔬菜和水果,最好的烤肉……这旅游休闲感,与前几天紧张到濒临崩溃的痛苦完全不同,让人有种犹在梦中的错觉。 他突然不必那么紧张,不必那么步步为营,不必绞尽脑汁到每分每秒。 所有围绕在身边的人,都喜欢他。 他简单回想了下他的攻略进程。 先是被渡鸦指引,回到五年前救人。又回到古堡,阻止触须茜伯尔净化穹地。最后再用灯塔教忽悠人,以获得信仰,期间经历了数次异化、死亡、疯狂…… 不得不说,那群榜前玩家输得不冤,他们并没有【钦望的羽毛笔】,无法绘制天赋觉醒法阵,来让人们相信他是苏醒的佰神。 完美通关……真是一环扣一环,第二世界诺莉雅的玫瑰花,能影响到第七世界的破局,第五世界的天赋血脉觉醒法阵,也能为第八世界带来便利。 但若是差了一步,就可能是一步差,步步差。 …… 第十四天的晚上,天上落了雪,他在一间木屋住下。 茜伯尔站在窗口,看着窗外洁白的落雪,白片如柳絮一般沾在窗纱上。 寒风吹起她莹白的发,她的眼神显得浅淡而安然。 “……要结束了。”她说:“明天,就是第十五天了。” 苏明安靠在角落里,玩着腕表自带的贪吃蛇小游戏。 “我从来没有活过十五天。”茜伯尔笑了声,看向她的双手:“这一次……我的身体没有任何损坏,身上的诅咒没有被激发,每次轮回都会腐烂的手也很干净……终于,我活到这一天了。” “嗯。”苏明安说。 “……真好啊。”茜伯尔说。 她注视着窗外的雪,似乎透过遥远的寒风,望见了很多东西。 一幕幕过往的画面,掠过她的眼前。 “我一直……在等待着成功的这一天。”她说:“然后,这一天,很遥远的,虚无缥缈的这一天……突然走到了我的面前。” 苏明安放下腕表,看着她。 “苏明安,我从来都害怕,我害怕我配不上自己所遭受的一切苦难。”她说: “所有的,我熟悉的人们,总是一次次与我擦肩而过。有的轮回,我能看到还活着的他们。但更多的时候,当我走到他们面前时……他们已经变成了尸体。只要我晚来一步……他们就会如每个轮回一样,按照固定的方式死去。 岩浆,污泥,诅咒,毒雨侵蚀……有的时候,我真的会想……除了我以外,这群人是真的存在的吗?还是说……他们只是固定程式的东西,永远只会按照规定的命运行动,如果没有我来打断,他们就会在固定的时间点,以固定的方式死去?” 苏明安有些惊讶。 茜伯尔的想法……和他的想法很相近。 “在很多次的轮回中,有些人……我永远只能看见他们的背影。”茜伯尔说:“即使重来的次数再多,也总有无法改变的事……” 沉默片刻后,她轻声道: “……比如他。” “无论我是想要解释,还是反抗……无论我选择任何面对他的方式,他都只会给我留下离开的背影。” “因为莪试不到一个‘最佳’的结局。” “我们注定处在不同的命途中,谁也无法拯救谁。” “所以,这一次,即使是最佳结局的这一次,”她侧头,笑容有些疲惫。 她的脸色显得格外苍白,像是包裹在火红袍子里的一团白雪。 “……也一样。”她说。 她哈了口气,热了热有些冰凉的双手,那双淡色的眼珠在细长的眼眶里微微颤动。 “我已经记不清,这次是多少次的轮回了。”片刻后,她说:“我的记忆越来越模糊,脑中的东西也越来越零碎。有的时候,我会忘记一些东西,有的时候,我又会想起一些新的……你说,苏明安,你觉得,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吗?” “你和我,绝对是第一次见面。”苏明安说:“但不清楚,你和我附身的这个角色,是不是第一次见面。” 他不是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