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子面前。
宅子主人姓杨,正是收养杨蕊的那位族叔杨攸。
也不多时,几个男子被五花大绑的提出来,杨攸亦正在其中。这几人皆为梅花会成员,有两人还是梅花会老人了。
也并不是每一个会众都去参加陈济婚礼。毕竟今日陈济要造反,还有许多的别的事情要他们做。
杨攸面色狼狈,此刻更厉声呵斥:“典狱司好大的威风,今日尔等又凭什么绑我?陛下宠信于你,不是让你弄权发狠。”
苏炼根本没有与他来一场辩论赛的心思,只沉沉:“杀了!”
于是手下齐齐动手,几颗脑袋生生被斩下来,滚落在地,可谓干净利落。
那无头尸身落在了地上,血染红了一地。
一旁还活着的杨冲蓦然腿一软,就这般软倒在地,只觉得浑身虚软。
杨冲既没有被绑,也没有被杀。
干完这一票,苏炼伸手下令,众人齐刷刷的去下一家,去搜罗鄞州城中梅花会成员一一斩杀。
他没有给杨冲一个眼神。
等到苏炼这个杀神离开,杨冲方才发抖着,死死的握住了自己的手臂。
他当然也是梅花会会众,可是苏炼仿佛都没有看他一眼。
也许并不是每一个梅花会成员都会被杀死。
杨冲虽然加入了梅花会,可他还未来得及做什么残忍的任务证明自己。甚至梅花会让他杀害自己亲妹妹杨蕊时,他终究是心怀不忍,放走杨蕊两次,独留自己恐惧得呜呜的哭。
可现在,他却被饶了一命,居然这样子活下来。
杨冲手掌捂住了脸孔,犹自不敢相信自己还活下来。
就如之前苏炼硬核养病时,用笔沾染朱砂,圈画的一个个名字。他所圈的每一个名字,就是今日必定要猎杀之对象。
在苏炼清除名单上人选之际,典狱司其他红甲卫亦在鄞州城中各个角落清理名单上名字。
而此刻望川亭上尹惜华却禁不住脱口而出:“苏炼,苏炼他根本是故意为之。”
尹惜华面颊不觉凝结了一抹冰冷寒意,使得他一双眸子更不由得灼灼生辉:“一开始,他就并不愿意助力陈济成功。他今日就要平定鄞州之乱,要除掉盘踞在鄞州城的梅花会。也许,从一开始陈济就是个诱饵。”
“鄞州世族是如何的高贵,且在朝中为官众多。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此一来,朝廷也不敢轻举妄动,怕因此寒了这些世族子弟的心。那么苏炼就算要动梅花会,也必定要有所顾忌。”
“而他呢,并不是个愿意有所避忌的人。是了,他要创造一个条件,令他可以事宜从权。那么他纵然是杀尽梅花会中世族子弟,也没有能说他半句不是。那么谋反就是一个绝好的理由,更是他出手的机会。如此一来,鄞州世族说不定还要感激他,没有诛灭九族呢!”
“如此想来,他跟陈济的结交只怕也是大有深意。自始至终,陈济都是他精心培养的一颗棋子。没有敌人就创造敌人!只有创造了一个敌人,才会把有心反对朝廷的人聚集在一起,方便他一起铲除!所以,他只怕对陈济的谋反是乐见其成!”
尹惜华这么说着,他眼底蓦然流转了一抹恨意,而那抹恨意是冲着对苏炼的。
他曾经跟徐慧卿说过,自己并不会记恨跟自己相差太多的人。
故而哪怕是揭破他之身份,尹惜华也并不会如何的放在心上。
可是到了如今,尹惜华眼底忽而生出了一丝恼色。
他一直隐藏得极好,可是如今他心中忿怒之极,故而面孔之上亦是终究流转了几分端倪。
旁人瞧不见,可这么细微得变化却是让徐慧卿看在眼里。
青虎听了,却是冷笑:“尹公子,你如今倒是分析得头头是道了。可你如此处置鄞州事务,为何之前就未曾想到这样的可能性,又未曾思虑周全呢?”
“苏炼那个什么把不满朝廷的人聚集在一起,这其中也包括咱们不是?那典狱司统领李云楠是鄞州司主所收买,可是吴沉山呢?他之所以帮助陈济,难道不是咱们在背后帮衬?”
“你可知晓拿下一个手握兵权的地方都统是多么的不容易!从他还在经武堂学习时,组织就对他尽心尽力,无论是公事还是私事,都是对他尽心尽力,花费了许多功夫。我们不但照拂他生病的父亲,还送宅送地,甚至还为他寻觅了一桩十分满意的婚事。”
“至于公事上,这些年他每一次升迁,都离不开我们的扶持。可这样一个彻底掌控的棋子,如今却是被生生毁去,竟再没什么用处。这许多年的心血,如今却是毁于一旦。尹公子,你可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青虎虽然戴着面具,可也能想象出他面具满面嘲讽的表情。
“别人都说你是锦绣之才,只不过是为身世所误,所以不能一展抱负,好生令人遗憾。可照我看来,你尹惜华也不过如此。这故事说的是十分好听,可是实际上,你却终究一点用都没有。你凭什么这般趾高气昂,夸夸其谈,甚至被委以重任?”
“好在如今,主上终于知晓错信你了。这鄞州之事已经一团乱,那么这样的损失,自然是需要一个交代的。”
尹惜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