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们席地而坐,仰头听钱燿舵说着来自上界的遥远的战事。 赵策安感叹:“若非朝华公主岳离和岳渝及时出现,人鬼一族,只怕没了。世事瞬息万变,杀人屠族总是让人始料未及,经此一战人鬼一族当在洪荒三界有了真正的立锥之地。” 秦邵华说:“以龙骨撞龙骨,搏命之狠,只为母亲讨得尊严,把总处龙三队长逼得道歉,不谈其他,是个重孝道有气魄胆识的公主。” 他凌厉如剑的眉宇之间和眼神流露出了钦佩之色,还有几分落寞。 当时年少扶官几百里地,未曾为父亲讨回公道,只能看那岁月流逝泥销骨。 “若有机会去上界,定要到人屠宫拜访,见一见这朝华公主,看一看长在人屠宫的木槿花。” 说到了后边,秦邵华的唇角扯着一抹苦笑。 武道一途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一界之隔登天难,光是修行谋生就耗费了大半生,还妄想去上界。 “会见到的。” 楚月丢了一壶酒给他。 秦邵华下意识地伸出手接过了晶莹剔透的酒壶。 烈酒醇香,扑鼻而来。 秋日的风,凉而孤寂。 他抬眸往上看,日辉如雾霈洇开,年轻的女帝朝他一笑,“人生总有不期而遇的机缘造化。” 秦邵华抿紧了唇,而后低低一笑,喝完了整坛酒。 “殿下,我乃贱籍出身,我曾被万剑山赶出去。” “那又如何?” 楚月一声反问,便让秦邵华哑口无言,怔怔地望着坐了下来的新王。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一日贱籍就得一生贱籍,何需妄自菲薄,若自贱,他人必贱之,未有自重,才得世人敬重。” “秦邵华、赵策安、凌秋远——” “诸位应当知晓,我固然生在上界,却是下界之人。” “下界帝域,凌天一部最边缘的诸侯国,放在帝域之地,亦是偏僻的乡野之地。” “我所修凡人之道,诸天最末流,万般最下乘。” “但那又如何?吾以凡躯凡骨凡人身为荣,下界之人也可有鸿鹄凌云之志,他朝凤扶摇,龙抬首,群雄逐鹿,大浪淘沙,谁又敢说诸位不能乘风破浪?心若有浩然之气,这广袤万里之地,何处都能足下踏。” “只是——” 楚月话锋一转,周身气势大展,有云都君王之势。 她目光冷淡凛冽如严寒肃冷呼啸而过,环视了青云宫外的士兵们,沉了沉声,不怒自威道: “本王的人,仰望天,俯看地,内视脏腑都应当不愧于心。” “今乃低谷,诸位不应妄自菲薄。” “他日巅峰,不可以权势压人。” “记住了吗?” 最后一声咬字很重,端的是君临天下的不容置疑。 半步真元,似有宗师的万钧之气。 “记住了!” 无数人,齐声高喝。 “喝——” 楚月高举酒壶。 无数人一并临风高举,雄心凌云志迸发在胸腔,都想跟着新王于这卧虎藏龙的云都杀出一条真正的大道来。 楚月唇角微勾眉梢染着柔和,“今日诸位休息。” 士兵们兴奋不已,陷入了一场狂欢,巴不得把楚月举起来高声喝。 但下一刻,俱都面露绝望之色,只见楚月眉眼如水,温声道:“明日晨时,跑圈一千,然后来青云宫。” 一双双眼眸瞪大到滚圆,委屈万分又倔强地看着楚月,却是有苦不敢言。 “好。”赵策安点头应下,做到了统领职责所在。 凌秋远等人哀嚎了几声。 楚月望着他们,眸色微微沉。 云都城内波谲云诡,暗潮涌动,不过是暂时都在观望阶段,方才按兵不动,当居安思危未雨绸缪,眼下的风平浪静随时都会被摧毁。 “殿下——” 侍从来报:“玄天府的李府主,带儿子李守珩前来拜访殿下了,要不要见?” 说到玄天府,众人脸色微微冷。 侯荣震带着人来开青云宫门时,自诩和新王一党的玄天府却久久没出现,众人明面里不说,心中只道是虚伪,不管是否事出有因,结果就是无人前来。 “殿下……” 凌秋远犹豫少顷还是开口: “前不久,我见那李守珩跟着冥王一道同进同出,关系好得很。” “无妨。” 楚月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