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然巨兽,魔气森森,原让人骇然,却如个孩子般坐在地上哭到泣不成声,一搭一搭的抽着。 楚月手掌微凉,为堕魔兽擦掉了滚落下来的偌大泪珠。 心里,更是跟着疼。 哪有什么堕魔者。 屠戮人。 不容于世。 不过是个悲伤的小孩,受不得这世上的苦厄。 又凭何要受呢? 堕魔兽的泪珠打湿了楚月的手掌。 她吸了吸鼻子,更是放声大哭。 仿佛把自兄长祭阵以来的痛苦,俱都如瀑般发泄了出来。 四周众人,惊了又惊。 一些年轻的少女,诧然地看了过来。 先前还怕堕魔兽将她们吞噬,这会儿又因为堕魔兽小可怜的模样从而心生怜悯。 忽然间,便觉得堕魔兽好似并不是如传说中那般的可怕了。 象牙塔内,荆棘林海。 圣洁环身的两位战神,心情复杂如斯。 当他们的视觉能够看到塔楼之外。 便看到昔日眉目青涩稚嫩,最是可爱的妹妹,成了庞然巨兽。 六足蜷着。 三头流泪。 分明是青面獠牙,却让人心疼到骨血深处,五脏六腑都在隐隐作痛。 …… 顾家主滞在半空,讷讷地望着破塔而出的女子。 尸山骨海走出的云都新王身上,竟有着如此温柔的气息。 像是经年的风,吹拂在傍晚的山岗,连带着光影细碎斑驳的树枝,都在恍惚之中沙沙作响了。 她居然,能从象牙塔下,活着走出来…… “新王还活着!爷爷!新王出塔了。” 罗家小孙儿,激动不已,兴奋到有些手舞足蹈,黑曜石般的葡萄眼睛里,泛着比星辰还亮的光泽。 罗牧垂头散发,身上多处血迹。 一时苍老疲惫许多的老人,忙不迭抬头伸长脖子望了过去。 满是褶皱枯纹的面庞,登时就浮现了慈祥和蔼的笑容。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罗牧垂眼,泪珠滚烫簌簌地往下流。 北野湉湉眉头紧皱,冷冽锋锐地扫向了楚月,暗绽一道诡谲的流光和稍纵即逝之精芒,唇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 四下众人,纷纷议论: “新王进入象牙塔,竟还能完好无损的出来。” “据罗老先生所言,她应当进了十层左右的象牙塔。” “象牙塔内,究竟发生了什么?” “……” “不愧是下界共主,云都新王,好本事。”北野湉湉勾着唇笑道。 楚月立在堕魔兽的面前,冷淡地看向了北野湉湉。 只一眼,便看向北道府主。 “什么时候,本王的事,还需要一个本家晚辈出来说道了?” “镇龙北道府,真是好出息,儿孙个个了不起。” “前有北野宇害死陈王后族人,后有心比天高的小辈。” 红衣随风而舞,端的是恣意张扬。 她清瘦的身躯,似可顶天立地,站在堕魔兽前阻挡流言蜚语。 明明是如高楼般庞大的堕魔兽,竟像个小猫儿,缩在楚月的身后,用满含泪水微微发红的眼睛看着楚月前方的众人。 堕魔兽还在神志不清的状态,所作所为,仅靠本能而已。 北野湉湉的脸瞬间就绿了。 她没想到,擅长谋略的新王,会完全不给她丝毫的面子。 “新王出塔,可喜可贺。” 北道府主道:“只不过,花家少主堕魔之事已成定局,新王难道要违背海神的明文律法,行后门之事,对花家少主宽松,如此一来,未免对其他的堕魔者太不公了,尚且知,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若是如此行事,殿下如何服众?” “楚云王。” 剑百鸣单手负于身后,右手一挥,袖袍灌风,强悍之力宛若电闪雷鸣。 “你,逾规了。” 黑云压城,宛若末日。 整片天穹,深陷于阴霾之中。 昏昏沉沉压抑在无数人的心头。 云都仿若风雨飘零里的一叶扁舟。 “堕魔相关,从未有行过好事的先例。” “从未!” “战神之妹,也得在律法之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