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边的侍女和妆娘,听得四长老的威胁之话,俱都愣了一下,诧异地望着眼前瞪目鲜活的人儿。 虞牵星紧咬着下嘴唇,忽而眸光一闪,泛起微澜,笑容随之扩散。 “长老这是在担心我吗?”她问。 四长老一怔,随即双手负于身后,目光飘忽不定,目光不自在地扫向了周围。 “好,我听你的。” 虞牵星咧着嘴笑。 “当真?” “当真!” 虞牵星伸出了手,四长老望着眼前少女竖起的小拇指,心脏猛地跳动,就连透过窗棂吹进来的风,都能像是一阵酥酥麻麻的电流,从肌理渗入心脏,使得小鹿乱撞不得停,咽了咽口水后,便故作镇定地抬起手来,拉钩盖章,刹那之诺,倒是比那山盟海誓还要浓烈。 两人对视之间,就连风流动的速度,都变得无比缓慢。 “记好了。” 四长老哼哧两声,便趾高气昂地大摇大摆进了另一个屋子换衣,颇有花孔雀开屏般的架势,看得人瞠目结舌,哭笑不得,还有分外的好奇。 “虞姑娘,该走了。” 侍女提醒道。 虞牵星看了眼四长老的背影,不自觉地勾起唇角。 旋即,将如凝雪般的手,搭在了侍女的掌心,步伐平稳,天生自带矜贵高雅的大方端庄之气,她的另一只手则执着花团锦簇的团扇,流苏跃然,华光绽放。 团扇轻遮面。 神秘引遐想。 一袭紫翎裙,宛若碧霄琼云之上的仙子。 步步生莲,缓而踏上十六神像台。 纵然未见妆容满面,却依旧惊艳四座,看得人呼吸微窒,眼睛像是被勾住了,再难挪开目光。 人群犹若山海,有人小声叨叨:“我倒觉得,这虞姑娘,不比第一美人的姿色差。” “且不论姿色如何,雪姬姑娘乃是小宗师,她乃何许人也?” 友人便道。 蓝雪姬居高临下地俯瞰那一抹紫,心中颇为沉郁。 但想到即将到来的滑稽之景,浑身上下,竟是犹若洗筋伐髓般的舒畅。 然——M.. 许久不见褚婴。 赵伯爽朗笑问:“这褚婴,该不会是临阵脱逃了吧?” “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炎子墨浅笑,“听说,他祖父去世,都不敢去看最后一面,确实是个懦夫。” 蓝雪姬低垂着眼帘一言不发,眼神扫过了道路的尽头。 那里,有两辆灵鹿马车,衔轻纱珠玉,不多时就到了十六神像台。 前侧的马车被掀开,露出了一张略显疲态的脸,是个眉染忧愁的妇人。 这妇人,正式褚婴的母亲,旁侧还跟着其父亲。 两马车内的人,都是四长老褚婴的家人。 听闻祈福仪式是交给褚婴的,收到消息的时候便从外地赶了过来。 对于任何人来说,能在大炎城去抱神娘,为上古遗址祈福,是无上的殊荣,既非孤儿,作为家人,千里迢迢也得赶过来,更别谈褚婴给他们送了信。 当年褚婴伤心欲绝,远走他方,不愿给族中丢脸,多年不肯联系一下。 诚然…… 这封信是蓝雪姬以褚婴之名送出的。 “婴婴呢?” 母亲苏夫人着急地去寻。 前边围观者的谈话声,便已入了耳。 “都这么久了,星云宗褚婴怎么还不出来?” “大抵是怕了吧。” “菩提第一宗长老,就这等气量?” “……” 刺耳的声音越来越多。 听到这些的母亲,面露伤心之色,低下头来,喃喃自语:“不会的,婴婴都送信来家里了,怎会临阵脱逃?” “显而易见,送信之人,不是这小子。”丈夫冷着脸说:“听闻蓝雪姬也在大炎城,定是她的手笔,此等诛心之策,当真是狠辣似蛇蝎,枉费小婴当年为她试毒,为她割肉喂毒蝎……” “那我们还来?” “孩子被欺负了,自然是要来的。” 妻子微愣,眼睛浅红。 父子俩人多年不说一句话。 冷冰冰的像是铁。 互相都不肯低下头,给台阶下,心里却都是有彼此的。 眼见着褚婴还没出现,嘈杂声便逐渐聚集。 “人呢?怎么还不出来?”唐焱大声喊道,同时嘲讽地看向楚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