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书房。 案几上熏香怡然,白烟升腾。 郗安坐在案几前,手指捏着几页信纸,一一翻过,看的眉头微蹙。 这时殿门忽然被轻叩响。 郗安手上动作一顿,声音沉冷问:“谁?” 门外传来了女子娇柔的声音:“郗安少爷,是我,茵柳。” “.......” “少爷,已是午时,该到用膳的时间了。” 郗安沉着眉眼,打开了香炉的盖子,将信纸放入了炉内。 火线燃到了信纸上,氤氲的白烟抖了抖,信纸化灰,落在炉内。 郗安盖上了炉盖,这才开口说:“进。” 吱呀一声,殿门被推开。 茵柳的手里拿着一个餐盒,笑容如嫣的走了进来。 她先是朝郗安行了一个礼,然后便驾轻就熟的将餐盒放到了案几的一旁,将餐盒里的饭菜铺开。 红红绿绿的膳食一时间放满了整个案几。 “这是我为少爷做的剁椒鱼头,酸汤米粉,辣子鸡丁.......” 茵柳一手拢着衣袖,似葱的指尖点着餐桌上的膳食介绍着。 郗安始终是没什么表情,待茵柳介绍完饭菜,说:“辛苦你了。” 便是这一句话,让茵柳脸上都浮出了红晕。 她垂着头不太敢看郗安,抿着嘴巴在郗安的身前俯着身子,从餐盒里拿出了两份碗筷,一份摆在了郗安的身前,一份摆在了郗安对面的位置。 她凑的很近,独属于女子的脂粉香气从茵柳身上飘出,如同挥之不去的柔雾,萦绕在郗安的鼻尖。 郗安挑了一下眉,忽然笑了,问道:“用过午膳了吗?” “回少爷,没有用过。” 郗安说:“那便一起。” 得了郗安的允准,茵柳脸上的红晕更深,她立刻移身到郗安的对面,说:“谢少爷。” 说完茵柳就拿起了筷子,隔着案几一道的一道的替郗安布菜。 茵柳布菜做的心不在焉。 她的余光能望见郗安正单手支着头,嘴角带笑的望着她。 那双眼眸又深邃又英俊,注视着她的时候,似含着波水般的深情,只叫茵柳觉得自己的半边脸都在灼烧。 啪嗒一声脆响。 茵柳没有拿稳筷子,夹起来的一块鱼肉顺着案几就落到了郗安大腿的衣摆上,落下了一块黄色的油渍。 茵柳连忙放下筷子,手忙脚乱的拿起手帕,替郗安擦大腿上的污渍。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无妨。”郗安带着低沉笑意的声音在茵柳的耳边回荡,听得茵柳耳朵发烫,手上更是卖力的在郗安的大腿上擦拭着。 茵柳越擦凑的越近,正在此时殿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了。 “你们在做什么?”一道沉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茵柳只感觉郗安的身子僵了一瞬,接着她的手腕被郗安一把抓住。 郗安用的力道很重,茵柳瞬间就疼的红了眼睛。 “少爷......” 郗安一把挥开了茵柳的手腕,立刻站起身子叫了一声:“师父。” 茵柳转过身,瞧见林倾白也是吓了一跳。 是正午,烈阳刺目。 林倾白穿着一身白衣,逆着光站在门口,目光似剑一般的望着他们二人。 “王爷.......”茵柳心虚极了,跪在地上,向林倾白行了一个礼。 林倾白一言未发,踏进了殿室里。 “师父,你怎么来了?我上午才去凉大夫那边询问了你的病情,凉大夫说你已经好多了,我正打算下午就去看你。” 郗安走到林倾白身前,接过林倾白手里的餐盒,笑着说道。 “只是在房间里闷的久了,想出来透透气。”林倾白走到了案几前,声音淡淡的又问了一遍:“你们方才在做什么?” 郗安笑着应道:“茵柳给我带了膳食,不小心掉到了地上,她在擦地。” 林倾白睨了郗安一眼,没应声,他的目光逐一扫过案几上的膳食,淡淡道:“这午膳不像是府里的厨子做出来的。” 说完林倾白便转过身,垂眼望着跪在地上的茵柳。 也不知是为何,林倾白的话语平和,表情也很淡然,可是当他站在茵柳的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茵柳时,茵柳却自己的上身像是被压了一块大石头一般,浑身都被压制的喘不过气。 她身子抖了抖,生如蚊声的应道:“回王爷,是我做的.......” 林倾白只是点了点头,绕过案几,坐在了主坐的位置说:“鲜少见到丫鬟亲自下厨准备膳食,你倒是上心了。” 茵柳头伏在地上,不敢应声。 林倾白又道:“你做的饭菜很合的安儿的口味,甚好。” 茵柳听到林倾白并无怪罪之意,猛地松了一口气,也不由的更大胆了一些,抬起眼睛望向了郗安的方向。 郗安正在为林倾白沏茶,一眼都没有望向她。 茶水才烧开,有些烫,郗安生怕会烫到他的师父,放在嘴边轻轻的吹了吹,温声说:“师父,茶水有些烫,先暖暖手再喝。” 林倾白接过茶水轻轻的吹了吹。 “师父用过午膳了吗?不如和我一起用膳?”郗安坐在林倾白的对面,问道。 “好。” 郗安便侧过头,目光凌厉的看向了跪在地上的茵柳,全然没有方才的笑意。 茵柳浑身一冷,连忙起身说:“奴才告退。” 茵柳快步的退出了书房,轻声的将殿门合上了。 书房里只剩下郗安与林倾白二人。 郗安转过头抬手去拿林倾白带来的餐盒,笑吟吟的说:“师父给我带了什么好吃的?” “一些你爱吃的糕点,等吃完了饭再吃。” 郗安这才不甘心的缩回了手,转而垂着头看向了摆在桌上的餐食,喊道:“来人。” 门外立刻有下人走了进来。 郗安指着桌子上的膳食说:“将这些全部倒了,换上清淡的菜。” “是。”下人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