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彻目光冷沉地看着她,沈雨燃即使想装傻,也没法装下去,只得回过头,朝他盈盈叩拜。 她睫羽微颤,垂眸道:“民女沈雨燃,叩请太子殿下万福金安。” “抬起头。”萧明彻依旧没有什么情绪。 简简单单几个字在沈雨燃心里掀起了滔天波澜。 萧明彻为何对她产生好奇呢? 但她不能问,只能依着他的吩咐抬起头。 眼前的女子瑰姿艳逸,灵动照人,尤其那双眼睛生得好,像是一汪春日山泉,望之莹然有光。 萧明彻盯了一瞬,眸光动了一下,好似有些迷惑。 沈雨燃攥紧了衣袖,手指掐得雪白,紧张得心都要蹦了出来。 室内静默片刻,萧明彻终是别过目光,重新拿起书,淡声道:“退下吧。” 沈雨燃稍稍松了口气,恭敬朝着他拜了一拜,默默退了出去。 长安领着三女出了琅嬅宫,恭敬朝她们拜了一拜:“奴才是东宫总管,往后三位夫人有任何事务可以吩咐奴才。” “夫人?”另外两个女子从刚刚的失落中缓过神,满脸欣喜。 沈雨燃心中冷笑。 侍妾位份算什么,什么位份在萧明彻那里只不过都是句空话而已。 上辈子萧明彻连太子妃的位置都给了她,可她得到了什么? “长安公公,我们……我们何时能再见到太子殿下呢?” 长安依旧客气道:“太子殿下如今要帮皇上协理朝政,每日早出晚归,三位夫人且安心住下,等殿下的传召就是。” 等到长安离开,沈雨燃等人提着裙裾缓步下了台阶,等候在外的几位嬷嬷齐声恭贺道:“恭喜三位夫人。” “嬷嬷请起,”走在沈雨燃旁边那个高挑肤白的美人妩媚地笑了笑,从袖中拿出几个红包,发给她们,“今日有劳几位嬷嬷了。” “多谢秦夫人。” 此女名叫秦怀音,是扬州知府的外甥女。 沈雨燃记得她家中世代行商,所以她出手阔绰,很得下人的欢心,可惜不是良善之辈。 “还是秦姐姐想得周到,我想不到这些。” 一旁开口说话奉承的叫作宋绮心,生得弱质纤纤、楚楚可怜,她亦不似外表这般柔弱。 她跟沈雨燃一样,都是父母早亡的孤女。 因着在船上呆了十几日,宋绮心跟秦怀音已经彼此相熟。 沈雨燃明显感觉得到,她们看向自己的眸光都不太友善。 刚才在琅嬅宫面见萧明彻,萧明彻无视了另外二女,只叫沈雨燃上前问话。 虽没有说上几句,足以令有心之人介怀。 沈雨燃明白,一心争宠的秦怀音和宋绮心都把她当作了头号敌人。 她只做不知,径直走到李嬷嬷旁边,问:“我有些乏了,想先回去休息,劳烦嬷嬷带路。” 此时的她是正儿八经的东宫侍妾,李嬷嬷不敢怠慢。 “是。” 见沈雨燃要走,秦怀音“哼”了一声,不以为然道:“别以为殿下多跟你说了一句话,就了不起,日子还长着呢,看谁能笑到最后!” 前世萧明彻对她们都不理不睬的,沉默寡言的沈雨燃得以清净度日。 这一世萧明彻多跟她说了两句话,平白无故多了两个敌人。 萧明彻,可真是祸水。 沈雨燃姿态极低地解释道:“秦姐姐误会了,我这些日子在船上水土不服,头晕脑胀,今日站了这么久,早就有些挨不住了,两位姐姐自便吧。” 她脸色苍白,半点血色也无,的确不是假话。 “装什么病西施!” 秦怀音冷笑一声,朝宋绮心使了个眼色,两人一齐离开了。 “夫人的住处已经安排妥当了,请随我来。”李嬷嬷领着沈雨燃往前走去,小声道,“夫人不必理会他们,你们在东宫平起平坐,用不着怕她。” “嬷嬷放心,我服软,只为求个清净。”沈雨燃柔声道。 她之所以摆出低姿态,是因为秦怀音和宋绮心都不是善茬,上辈子两人斗得死去活来。 她不想掺和进去,跟从前一样袖手旁观最好。 李嬷嬷见沈雨燃貌美却不傲慢,能听进去自己说得话,又沉得住气,不禁暗暗赞赏,小声道:“奴婢还想多嘴提醒一句。” “请说。” “那两位看着就不是好相处的,夫人不理会,她们还会找事。” “东宫不是没有规矩的地方,她们若是乱来,我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