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梨尔回头看了眼正在逼近的二人的黑影,声音骤然急促了起来:“喂!你不会是没带钥匙吧!快开门!那些怪物要过来了!” “开门啊,席玉,你还在等什么?”江梨尔的声音急不可耐地催促着,见席玉依旧没有动作,她越发焦躁,用手电敲击着房门:“喂,里面的,给我们开门啊,快点!” 里面的人倒是听见了她的呼喊,透过门含糊地传来一句:“来了,马上。” 有人给开门,江梨尔松了口气,又忍不住指责道:“席玉,你搞什么,明明有钥匙,为什么不开门?!” “门开了。” 模糊的声音站在门后道:“自己推门进来吧。” 手电筒最后的微弱光线被黑影吞噬,长刀锋利的刀尖抵近江梨尔的脖颈。 “你还要继续装吗?” 席玉嚼碎口中的糖果,满口人工香精味:“江梨尔出来时和我一样带了背包,铁锤从不离身,就连进厕所都带着,你是谁?” “没有骗到啊。” 披着江梨尔皮的东西低低笑着,他喉咙里不知卡了什么,嗓音格外沙哑:“但是你已经来不及跑了。” “江梨尔”骤然张大了嘴,属于人类的嘴唇像青蛙一样大大张开,脸颊两侧的皮肉连同骨骼一齐撕裂,剩余的五官也被挤到一团,“她”的腹部开始膨胀,喉咙深处传来类似即将呕吐的声音。 跑! 必须快跑! 席玉的大脑给身体下了命令,可手脚却像被控制了的木偶,别说跑动,甚至连半分应有的摇晃都没有。 思维逐渐混乱,无数过往的记忆与根本没有营养的视觉印象全都强势如瀑布般重新涌进席玉的脑子里,砸得席玉耳边嗡鸣,整个脑袋痛得仿佛要炸开。 无法思考,也无法处理视觉传达的信息,席玉像一个真正的人偶那样举着刀站在“江梨尔”面前,看着那张嘴里缓缓伸出一只畸形的、根本没有皮肤的血红手臂,紧接着又钻出了一个肉块团那样的脑袋…… 一个四肢长短不一,全身没有一处皮肤,几乎全由不同人类的肢体组成的“人”爬出江梨尔的身体,并随着动作不时落下碎肉。 那“人”先是发出了几声毫无意义的怪叫,这才习惯了该怎么说人话。 “没有走进我的房间是有点麻烦,但是也不是完全不能动手。” “你应该已经动不了了吧。” 它像猴子那样嘶叫:“我很喜欢你的外表,乖乖让我套上你的皮囊不好吗?” 与几乎烂成肉糜的身体不同,怪物有十根尖利的指甲,指甲尾部嵌进怪物的肉里,指甲尖略带弯曲,一眼就能看出怪物要用它来做什么。 席玉全身上下只剩五官和牙齿能自己控制,她心一横,用犬齿用力在自己的舌头上咬了一口。 另一种剧痛和血腥味瞬间充斥着口腔,来不及哀叹那该是个多大的伤口,感受着麻木的四肢重新回归,她吐出一大口血水,甚至没有选择逃跑,而是反手举刀砍断了怪物的十根指甲。 “总不会是个能无限复生的东西吧?” 席玉的刀出自白事店系统,从第一次使用就显现出了特殊,明明看着钝了,却能对梅树轻易地造成伤害,也令不少鬼怪畏惧。 强行在自己伪造出时宿舍之外控制住猎物似乎会很大程度影响怪物的能力,被自己弱小的猎物挣脱也会引来反噬,席玉一能动作,怪物便发出了一声极为痛苦的嚎啕。 先是坑杀的意图被发现揭穿,再是被挣脱反噬,现在还被一举砍断了剥皮的工具。 怪物彻底被席玉激怒了,它试图对席玉发起攻击,可身上属于不同人类的四肢和驱赶却对此持反对意见。 他们都是死于怪物的冤魂,如今一因为反噬有了反抗之力,便在陌生人席玉和仇人怪物之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帮助席玉。 直觉让席玉趁着怪物们纠缠时尽快往前跑,可她跑着跑着却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手电照在最近宿舍的门牌上,她乍然发现自己前后左右每一间宿舍的门牌号都是404,每一扇房门的样式也都一模一样。 走廊前后都是纯粹无光的黑暗,不管前进还是后退,都像是完全没有尽头。 不同于在警队的成组出动,没有埋伏、接应、远处狙击、正面冲突的同事一起打出包围圈,也不同于在白事店偶尔查查罪犯的悠闲。 黑暗总是蕴藏着危机,在怪谈里更是如此。 席玉全身肌肉紧绷,不自觉地用起专业的探查步伐,将背包背在胸前,弓着身子护住重要部位往前走。 小月三鬼暂时没被她放出来,以免在她保护不到的范围里受到不必要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