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玉蹲下身,毫不在意现场凝滞的气氛:“如果你们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们逃出去,前提是,你们要配合我。” 这句话的诱惑实在太大,即便还不知真假,两个厉鬼也双双停下动作。 池中女鬼肢体扭曲地从水中爬出,她黑发散乱,身上还穿着染上斑斑血迹的青色小袄,青白肿胀的双眼无神地望向席玉,厉鬼的直觉告诉她,席玉并不是在为了逃脱而撒谎。 “你为什么敢这么说?” 池中女鬼盯着席玉,缓缓地用自己的黑发围住她,而因诡异物品不能离开和伤害使用者,李顺不情不愿地走到席玉身边,他明显的从属态度令池中女鬼心生疑窦,不由更加谨慎。 “看你的穿着,你也是李府的丫鬟吧?” 席玉感叹道:“其实,我一直觉得,你们这些李府的仆从其实是无辜的,你们受制于李家,也只能听李家之名行事,就算她要报复,也该报复李家的主人才是,跟你们又有什么关系?” “可惜,那女人没你这么讲道理。” 池中女鬼像是耗尽了理智,她的黑发直直逼近席玉,一股难以言喻的潮湿感铺面袭来,席玉仿佛身在水中,连气都喘不上来。 “等等,我还没说完!” 席玉毫不犹豫地抓住李顺挡在身前,语速极快地解释道:“你应该知道,她最恨的人是谁。” 小月的怪谈生于她没能扳倒天章书院的愧疚与仇恨,往往没有完成的东西,才会被称之为执念。 “你应该多少有些感觉吧,她还没有抓到她最想抓的人,也就是李家的主人,你们只不过是在替人受过。” “罪魁祸首还在这里,我会找到躲起来的罪魁祸首,了却她的执念,放走你们。” 席玉正对着池中女鬼的眼睛,强调道:“我知道,你们是无辜的。” 李府存在多年,池中女鬼也死去多年,哪怕在她还活着的时候,也从来没有一个人这么对她说话。 这个年轻的女人笑意盈盈地蹲在她身前,说她是无辜的,说可以帮她逃走。 “如果你担心我骗你,可以系一根自己的头发到我的手腕上。” “你疯了吗!这头发——” 一巴掌拍开尖叫的李顺,席玉坦然地伸出手腕:“来吧。” “我叫小双,是那个女人的婢女,冥婚礼成的第二天,我就被那些急于寻找替罪羊的人强行按进池子里溺死了。” 愣了一会儿,池中女鬼的一缕黑发缠绕在席玉手腕间,她道:“老爷的尸体在梅林,夫人的尸体在厨房,大少爷和二少爷......我不知道他们在哪,如果你有新的发现,可以来池边问我。” 这缕黑发确定了席玉不可能背叛小双,她便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了席玉:“不管怎么样,都不要吃李府的晚饭。” 席玉想再问问为什么,可小双却化为血水,重新回到池中了。 既然晚饭有问题...... “你知不知道厨房怎么走?”席玉拍了拍吓懵的李顺,不由分说地揪起他:“带我去。” “你还要再招惹一个吗?!” 那缕黑发就像有生命一般在攀附着活人的身体,李顺光是看着就有些胆战心惊,池中的女鬼小双是李府最恐怖的存在之一,席玉居然还想着同情她,主动接过黑发。 这还没完,席玉居然还想着去厨房走一遭。 李顺不可置信:“你是不会害怕的吗?!” 厨房后门外,席玉意有所指地笑道:“做亏心事的人不是我,我当然不用害怕。” 恰是准备晚饭的时间,本该忙碌的厨房却只剩下一个在案板前挥舞着杀猪刀的厨师。 猩红的血液不断从桌面流到地上,又顺着木地板蜿蜒而下,洁白的厨师服上印着深深浅浅的血迹,透过厨师壮硕的背影,隐约能看见案板上有一个人的轮廓,那人似乎被割破了喉管,四肢抽搐,正嗬嗬地往外吐血沫。 “有点眼熟啊。” 席玉望着案板上犹如牲畜一般被宰杀的人:“好像是那个和中年人住在一起的男人,他不是破解过怪谈吗,怎么第一天就死了。” 晚饭的确有问题。 席玉面不改色地离开厨房,路过靠近梅林的小道,还隐隐听见了几声呼喊:“别被规则骗了,出口就在梅林,他们都在骗你!” “快来梅林,我可以给你出去的钥匙!” 席玉停下脚步,那声音更加猖獗:“我是李家的家主,那些人都在骗你,你进梅林把我放出来,我保证你可以平安离开!” “李府没有活口,梅林也没有出口,不要相信他。”李顺低声催促:“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