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刘家…” 在得知自己的妻子被蜀军掳走之后,泥鳅知道凭借着自己的力量根本无法救出自己的妻子。 而今,他只有把全部的希望放在刘家身上。 在他看来,身为当地大户的刘家家主能够与士大夫说上话,已经是鼎鼎有名的大人物了。 由他出面与蜀军交涉,哪怕不能够给自己的儿子复仇,至少也能够救回自己的妻子。 此时此刻的他虽然仇恨蜀军,却不敢有任何复仇之心。 所谓的“匹夫一怒,血溅五步”,那是属于“士”与“侠”的光辉,对于普通的平民百姓来说,他们更多的是放下仇恨,忍受屈辱,然后一忍再忍。 只要能够有一条活路,他们是最不愿,也不敢作乱之人。 然而,当泥鳅趁着月色来到刘家集的时候,映入眼前的却是一片火海。 在他看来,鼎鼎有名的刘家正遭受着一场屠戮。 他看到火光之中,刘家家主被人揪着头发,如同拖一条死狗一般拖到村集外面。 那些平日里趾高气昂的刘家子弟,此时也都畏畏缩缩的跪了一地。 村子里的那些女眷,此时正如同猪猡一般被驱赶上一辆辆马车。 还有一些不肯顺从的女眷,甚至被当众扒光了衣裳。 原本想要请刘家家主出面救回自己妻子的泥鳅呆住了,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刘老太爷尚且没有办法在这样的危局之中存身,远近闻名的刘家尚且不能庇护自己的家业与妻女。 谁,谁又能救下自己的妻子? 狂奔了半个时辰的泥鳅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绝望的情绪充斥着他脑海。 他浑浑噩噩的转身回了家,然而此时他的家已经被劫掠一空,哪里还有一口吃食。 他失魂落魄的躺在榻上,准备就此了此残生之时。 半天之后,一个男人闯进了他的家中。 “泥鳅,泥鳅,家主唤你过去…” 泥鳅麻木的睁开了双眼,看到了前来呼唤他的人。 “二哥,二哥,我没有保护好素珍…” 在看清楚了来人的面孔之后,他“哇”的一声便哭了,就如同一个孩子一般哭得撕心裂肺。 那二哥却是没有安慰他,直接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脖子,抬起巴掌便是“啪啪”的两巴掌。 “哭,哭什么哭?” 泥鳅挨了两巴掌之后,整个人都被打懵了。 哭声止了,泪水也不流了。 那二哥揪着泥鳅的衣领就往门外拖,一边拖一边骂骂咧咧的说道:“素珍被抢走了,你二嫂,还不是被那群狗贼给抢走了。 哭,哭有什么用,你若是个爷们,便跟我走,我们,去把她们,抢,回,来。” 二哥一字一句的说着话,泪水在他的眼眶之中打转,但是他却始终强忍着泪水没有流下来。 “刘氏,张氏,赵氏,李氏,罗氏…苴邑的几个氏族都遭了毒手。 还有城里的,城外的,苴邑的百姓都被那群畜牲给祸害了。 粮食,女人,值钱的东西都被抢走了,现在苴邑的人都没了活路。 现如今唯一的活路,就只有反了他娘的。 明白吗?泥鳅,我们要反了他娘的…” 苴邑有多少人? 苴邑地处蜀国以北,在秦国与蜀国通商的那一段时间,苴邑是蜀国北面的商业枢纽。 大量的商贾云集于此,带动了当地的发展。 虽然只有短短数年的时间,但是也让许多蜀中商贾在此地安家落户。 故而苴邑在两国交战之初,共有人口八万之众。 但是随着两国交战,蜀国增设赋税,许多百姓被迫南逃,故而此时的苴邑只剩下了人口五万左右。 这些留下来的人要么是故土难离,要么宗族枝繁叶茂,人口众多,相互扶持之下,倒还能够支撑。 然而这五万人之中,真正的青壮却不到万人。 青壮不足万人,人数不占优势,兵器,甲胄更是远远不如。 然而在这样的情况下,各大氏族的族长却依旧联合在了一起,准备反叛张淳。 由此可见,这一次蜀军对苴邑劫掠,将苴邑的百姓逼到了何种程度。 泥鳅只是一个普通人,甚至连普通人都不如,他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 侥幸入赘刘家,也没能与刘家的族人一同生活,而是被单独分配到了刘家集以外的水来集耕种为生。 他不知道什么人多势众,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