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无能为力…” 姬伯仁口中喃喃自语了一声,仿佛是在扪心自问。 然而在问出这一句话之后,他却是陷入了沉默之中。 若是天子一意孤行,他可以选择联合秦晋与诸侯国,以及朝中公卿,将他的父王从王座之上推下来。 但是这么做了之后,他必将背负弑君弑父的骂名。 不单单会遗臭万年,同样也会给后世子孙开一个不好的先例。 对于顾念甚多,心存国家大义的姬伯仁来说,他没有办法去走这一条路。 另一个办法是弄死他的竞争对手,这条道路较为狠辣,虽然也能够达成他的目的,但同样会留下手足相残的骂名,也会给后世留下不利的榜样。 再加上姬伯仁身为孔儒的弟子,深受孔儒思想的影响。 孔儒之道,有“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的道理。 这个道理的“财”可以与“权”相通,在姬伯仁看来,不能够用正确的方式取得王位,那也是失道。 儒家的道就像是佛教徒的“佛”,基督教的“神”,失道就是失去信仰,这同样不是姬伯仁想要的。 所以,姬伯仁便只剩下了最后一个办法… 他抬头看了一眼姬婉,似乎已经预料到了自己最终的结局。 迟疑了许久之后,姬伯仁突然间开口问道:“这件事情,恐怕也有阿姊的算计在其中吧?” 姬婉有些诧异于姬伯仁的睿智,但是她却并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感叹了一句“王弟终归还是长大了!” 姬伯仁只觉得一阵酸楚,深深的看了一眼她怀中的婴儿,莫名的有些同情。 无论是曾经的自己,还是未来的他,他们都不是姬婉真心所爱,他们都只是姬婉的棋子而已。 随后姬伯仁告辞离去,主动去求见了周天子。 然而周天子却并没有面见他,而是隔着房门呵斥道:“孤王命你镇守函谷关,不得孤王诏令,你便直接来了洛邑,有把孤王的命令放在你的眼里吗?”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姬伯仁心底便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他紧咬着自己的嘴唇,知道自己只有最后的那一条路可以走。 于是他跪倒在地上,恭敬的向着周天子磕了一个头。 在磕完这个头之后,他转身离开了周王宫,没有与王冶等人告别,孤身一人驾着戎车离开了洛邑。 然而就在他刚刚来到洛邑的城门口,迎面便撞见了公子庄。 “没想到冢宰竟在此处等着孤!” 眼看着公子庄也是孤身一人站在车上,姬伯仁有些感叹的开口说道。 公子庄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在马车之上奏响了送别的琴曲。 原本有些警惕的姬伯仁洒然一笑,略微拱手道谢,随即驾着马车一路西去。 “想来今后,不会再见了吧…” 等到姬伯仁彻底消失在了公子庄的视野之中,公子庄方才淡然一笑,口中喃喃的嘀咕了一句。 随后他将手中的琴狠狠的摔在了地上,而后径直驾着马车回了洛邑。 姬伯仁一路回到了函谷关,径直来见秦寿。 “弟子蒙老师与先生教诲,方才能够幡然醒悟,不至于祸害苍生。 而今,父王执意废长立幼,扶持姬楚为世子,这是取祸之道,大周已经经历不起一场新的内斗,弟子也不能让父王开创废长立幼之先例…” 他言语到了此处的时候,秦寿的心底已经浮现出了些许不妙之感。 他急忙皱眉问道:“伯仁准备如何阻止大王?” 姬伯仁摇了摇头说道:“父王心意已决,弟子无力阻止。为今之计,只有以身殉国,方才能够…”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秦寿的面色便已经黑了下来。 他有一些钦佩自己的这位弟子,又觉得他实在是有些一根筋。 随后他想起了孔儒,便又觉得伯仁的这种行为似乎又是理所当然了。 有些人满口大义,却不肯牺牲自己半分,总想着牺牲他人,以此来成全自己口中的大义。 而有些人同样是满口大义,但他们却肯为自己的大义牺牲,甚至献出生命。 孔儒自己是不是能够为了大义牺牲生命的人不得而知,但是姬伯仁无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秦寿感叹于姬伯仁的伟大,却又恼怒于他的愚蠢。 于是他毫不客气的一把按在姬伯仁的肩膀上,直接将他按得跪倒在地上。 随后他居高临下的盯着自己的这位弟子,狠狠的弹了他一个脑瓜崩。 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