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二王子近乎质问的言语,周天子张口想要辩解,但是话到嘴边,却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是大周百年来最伟大的明君,却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他所有的关注与爱都给了自己的国家,所有的算计与选择,都是以这个国家为重。 按照他所算计的道路,世子会成为一个合格的君王,在继承他的王位之后,守住他开拓的大周盛世。 二王子最终只能够落得一个终身圈禁的结局,而他的子孙,世世代代也没有办法离开封邑一步。 新天子若是心怀怨恨,随时都有可能夺走他们一家的性命。 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之前的他一直觉得理所当然。 作为一名君王,这个国家的一切人或事都该为他的意志而牺牲。 故而他从来也没有想过,一直被他视作一块磨刀石的二王子会为了王孙昊反抗他。 这个自成为君王以来,数十年未尝一败的周天子,在他临死前的这一段时间,迎来了他这一生唯一的苦果。 他心心念念的大周江山,面临着倾覆的危机。 而被他视为弃子与敌手的次子,却是拯救他江山唯一的希望。 这一辈子从未低头的周天子,在这一刻骤然间学会了保持沉默。 他的身体越发的佝偻与苍老,直勾勾的盯着对面的二王子说道:“你已经决定好了?” 二王子再次向周天子磕了一个头,随后起身与周天子对视,他们目光坚定,语气坚决的说道:“能够救大周的,只有儿臣,所以,儿臣希望父亲能够在这卷诏书之上用印。” 他话音落下之时,他从怀中掏出一卷早已经准备好的天子诏。 周天子满头绪乱的白发无风自动,苍老的面容之上尽是怒容。 “你竟敢逼迫孤王?” 话音落下之时,他的一只手却是狠狠的拍在床榻边上,目光凶戾的盯着对面的二王子。 二王子身体一顿,神色复杂的盯着他对面的周天子,眸光中尽是不被理解的悲凉。 他没有再继续说话,只是静静的将手中的诏书放在地上。 双膝匍匐着倒退到了门口,最后磕头说道:“城外的南军,楚军,咸阳的北军,在接到这封诏书之后,自然会选择退兵。BIqupai. 这是儿臣最后一次请求父王,请父王怜悯,怜悯父王的儿孙吧!” 话音落下之后,早已下定决心的二王子没有了任何的眷恋,哐当一声拔出了腰间的短剑。 “你…” 周天子没想到二王子还带着武器,惊怒之声刚刚响起。 “父王——” 听到呼喊之声的世子近乎本能的闯了进来,却只瞧见二王子用剑刺穿了自己的胸膛。 滚烫的热血溅洒了一地,一部分鲜血飞溅到了世子的脸上。 “吾儿——” 二王子的双眸逐渐失神,他口中喃喃出了此生最后的两个字,嘴角缓缓上扬。 然而此时,他脑海中浮现的却不是他的昊儿。 那是他第一次表现出了过人的武艺,周天子第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夸赞于他,并且第一次亲手赐予了他一柄随身的短剑。 而这,是他这一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感受到父王的爱。 这稍众即逝的父爱,让他惦念至今。 而周天子的脑海中也浮现出了第一次关注到二王子的场景,可笑的是,当时的他便已经开始在酝酿这一场属于世子的试炼。 以至于周天子都没有辨认出,二王子用来刺穿胸膛的短剑,正是他当年亲手赐予。 那鲜血灼热,将世子从震惊之中唤醒,他急忙越过二王子的尸体,径直来到周天子的身前。 “父王——” 屈膝跪倒在周天子的面前,世子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周天子只觉得脑袋昏沉,心底隐隐作痛,但是却又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伴随着二王子的死,镐京的这一场风波便算是尘埃落定。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那一卷诏书,神色复杂地向着世子道:“念——” 世子急忙捡起诏书,缓缓开口念道:“天子诏,曰:着王次子姬仲义之子昊为晋侯,都栎阳,加幽山,准其开国,号为“晋”。赐金册。令司马良才为摄政,智旬为司马…” 在世子念出了二王子留下的条件之后,周天子突然间就老泪纵横。 如果他早就想到令次子开国,又怎么会导致如今的这个局面? 原来他的这个次子从来就没有觊觎过王位,他从一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