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宦官一路急走,一边仔细交待见驾礼仪,知道张去尘这种新进官场的小年轻,对于宫中礼仪必定知之不足,免得御前失礼,闹出笑话。 未几,一座规格相对较小的大殿前,两个小黄门怀抱拂尘,守在大殿两边, 同来的小宦官示意,张去尘暂候阶下,自己急步升阶上殿而去。 片刻之后,小宦官跨过玉槛,伸长脖子, “宣!荡寇将军张尘觐见” 张去尘忙上阶尾随小宦官,跨过玉石槛, 抬眼看时,十数米外,只见三级玉阶之上,横着一张厚重的御案, 御书案后,一个身着明黄色便服的小青年,年龄只怕比自己还小,略显病容的脸上,带着一丝小兴奋的嫣红。 旁边立着一个高大的老宦官。 张去尘忙急步行至玉阶下,于案前跪倒,依小宦官所教,如古装连续剧中一般,三拜九叩,三呼万岁。 小青年笑吟吟地站起来,转过御书案,步下玉阶,伸手来扶张去尘。 “爱卿平身,免礼,免礼, 朕久慕爱卿贤名,如鱼思水,今日得见,得偿心愿,幸甚!” 张去尘忙自己爬起来,心道,免礼就早说啊,跪都跪过了,还免什么免。 但表面还得恭顺,依然躬身道, “微臣蒙陛下恩宠,擢拔于行伍之中,卸却于卑微之籍,微臣感激莫名,愿以蒲樗之才,报效于陛下,躹躬尽瘁,不辞生死!” 小皇帝很高兴张去尘的表奏,甚是兴奋, “爱卿不必妄自菲薄,率镇南王之弱旅,三战而胜,以弱胜强,以少胜多,三千军破十万阵,名振累城,可谓勇冠三军,纵世之名将,亦不过如此。” 小皇帝心情舒畅,自不吝溢美夸赞之辞, 张去尘不由一阵大汗,自已知自家事,世之名将,孙膑吴起?差之远矣。 “谢陛下褒奖,微臣汗颜,实赖陛下洪福,将士用命,侥幸胜利,不足称道。” “好,好,不说这个了,高大伴,给张爱卿赐座!” 小皇帝很是喜欢这个与自已年龄,相差仿佛的新晋臣子,年纪轻轻,毫不居功自傲,又懂得谦恭谨顺。 高大的老太监躬身应是,从屏后搬来一绣凳,请张去尘坐下。 “不知爱卿家居何处,何故效力于镇南王帐下。” 张去尘早就料到,小皇帝必然会问到, “微臣不幸,自小是个弃儿,不知父母阿谁,成长于蛮荒,偶得机缘,始为散修,一路流浪至南缰,被镇南王临时征召,故效力帐下。” 小皇帝得到的情报,也是如张去尘所说,不是本地土生之人,更不是属于任何势力或利益集团,所以小皇帝才竭力拉拢。 “爱卿身世堪怜,实乃降大任于肩之人,前缘蹇偃,后福无穷啊。” “谢陛下吉言,微臣敢不努力?” “哎!如今我国中,外有强敌虎视,内有权臣鹰扬,各藩王私蓄武力,各据一方,自收税赋,各顾其益,有利则群聚抢食,遇害则鸟兽飞扬,朕初莅帝位,有心革弊,然力有未逮。 爱卿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智广才高,见识超人,可有良策教朕?” 客套打屁了许久,小皇帝终于问到了正点上来, 看来不抖露点干货,怕过不了这一关,取信不了小皇帝。 “微臣对国事涉猎未久,藩王割据倒有耳闻,蒙陛下知遇之恩,敢不惮精竭智,以尽余衷,今思得三策,献于陛下。” 小皇帝大喜,这样臣子硬是要得,俸禄未得一文,倒先加上班了,也不枉我慧眼识英才, “何谓三策,爱卿快快奏来,哦,高大伴,快上茶来。” “陛下,朝中权臣持炳,唯有因势分之, 第一策,谓之抱薪救火,权力之争,本就激烈, 不若陛下辟馆招贤,广置官吏,官多则权薄,新旧争替,利益相争,互有挈肘,争必不决,不决则陛下自决之,则皇权重矣!” “此策甚妙,朕苦之久矣,爱卿一策,如拔云见日,顿开茅塞。” 小皇帝拍手称快。 “微臣第二策,谓之驱狼吞虎,陛下宜于御林军中抽调人手,独立一卫,专司天下情报刺密之事,为陛下耳目,将人手撒入王侯之地,刺探军情商业人物关节之类,适当之时,或谣言惑之,或利益动之,或贿买叛之,或以势导之,让王侯之间动起来,乱起来,斗起来,闹到不可开交,陛下挟大势而制之,收权约法而定之。” “好,好,好,诸王素餐尸位久矣,视皇家如无物,朕敢怒而不敢言,恨之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