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里气压骤降,四下里空气都在震动,鲁公公吓得浑身一颤,跪倒在地上。 白璇眸光微敛,轻轻看着皇帝,语气轻柔道:“臣不敢。” 皇帝不但多疑,神经还很敏感,虽然大周朝堂走到这一步,的确有他的问题。 但帝王便是帝王,哪怕有错,也无人可以指责。 白璇一下子提出这么多问题,就相当于是在打皇帝的脸,说皇帝没有把国家治理好。 皇帝会发怒,也是白璇意料之中的事情。 白璇迎着皇帝目光,神色清冷跪在地上,不再开口。 大殿里一片寂静,一股危险的气息在发酵。 窗外雨声越来越大,哗哗啦啦打在屋顶上,汇成一股股水流。 白璇的沉默,让皇帝的怒气就像是砸在一团棉花上,无人回应。 皇帝双目冰冷盯着白璇,手指重重地叩击着桌面上。 “我大周江山稳固,国泰民安,百姓富足,怎么到了你这儿,就变成了危如累卵了?” 白璇挺直疲惫,神色淡淡道:“臣见识浅薄,愚昧之言,还请陛下不要放在心上。” 她那样云淡风轻,目光清冷,好似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这样的态度,让习惯了她忤逆的皇帝,多少有些不适应。 这丫头怎么了?一下子将自己锋芒全收起来了? 哼!出尽风头后,又想当鹌鹑了? 哪有那么好的事? 皇帝怒声道:“你说不放在心上,就不放在心上?你已经严重影响了朕的心情,今日不给朕说个清楚明白,朕就摘了你的脑袋。” 白璇眉梢轻扬,抬眸看着皇帝,一双美眸犹如浩夜繁星,眼里无畏无惧。 她红唇轻启:“陛下当真想听?” 皇帝不由微微一愣,这一刻,对上她目光,皇帝才发现,她的锋芒是与生俱来的,不会那么容易就散去。 她的暂时退却,也只是在等待更好的机会而已。 皇帝不禁气不打一处来,怒容满面道:“说。” 白璇唇角微勾,语气轻柔,却说着最忤逆的话:“大周朝堂何止是危如累卵啊,根本就已经摇摇欲坠,大厦将倾,亡国在即!” 鲁公公:!!! 太监总管不敢置信地抬眸看向白璇,白三小姐这是在找死么? 皇帝面色骤变,双目圆睁,脸部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 他伸手去拿桌上茶杯,手却抖得厉害,索性直接将杯子摔了。 “砰”的一声,白瓷茶杯狠狠地砸到白璇面前,四分五裂,满地碎片。 “你!”皇帝颤抖着手指向白璇,“好啊,你!你竟敢诅咒大周?诅咒朕是亡国之君?” 白璇神色淡然道:“臣都说了这是臣的愚见,不愿再脏污陛下耳朵,陛下非要听?” 皇帝:…… 白璇都敢这么跟他说话了?他是不是太纵容这丫头了? 鲁公公汗流浃背,身上衣服都湿透了,白三小姐说话能不能掂量着点儿啊,每次都是炸雷。 她看着刚低眉顺眼了一些,又扔了一个炸雷,他的心都要被这雷轰碎了。 皇帝嘴唇颤抖着,哑声道:“说,你给朕继续说。” 白璇神色不变,语气掷地有声:“高祖皇陵被盗,无数金银财宝,珍贵文物流失,大皇子至今没查出结果,朝堂冯昊然之流当道,外强中干,人才流失,朝中无人谏忠言。 “听说年节那日,外国使者冷嘲热讽,我大周满朝文官鸦雀无声,最后还是萧王一众武将出马,才压下了外国使者的气焰,魏国最近又蠢蠢欲动,想要联合周边各国,伺机攻打我国西部边境,如此,陛下还觉得大周的江山固若金汤吗?” 皇帝:!!! 白璇言之凿凿,哪怕满朝文武,也无人能说出这话来。 也或许他们知道,只是无人敢说? 皇帝目光定定看着眼前女子,只觉得浑身一震,白璇女儿之身,可一身热血,竟比男儿还要热烈。 白璇软了语气,语重轻柔地说道:“陛下并非心胸狭隘,没有远见之人,也并不是不能用人,不能容人之人,可为何我大周泱泱大国,会一步步走向下坡之路? “是因为我朝人才之路阻塞,真正有才之人无法抵达陛下跟前,忠勇侯贪腐,而徐清彦则是弄权,臣承认,徐丞相年轻时候,也确实干过一两件大事,赢得了陛下的青睐,可自从他平步青云,位居高位,便开始权欲熏心。 “陛下可查近几年吏部官员任免和调动,名册之上,最近几年升迁和调动之人,皆和相府有着千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