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白了陈方一眼,从小挎包里摸出自己的玉簪子,手指头在上头轻轻点了两下。
“你用阴态出来吧,把二舅吓死了可就没人帮你了。”
陈方不服气地撇嘴,身体还是诚实的站起来蹭的往旁边连退了两步。管他什么形态出来呢,万一待会儿二狗子使坏,把那玩意儿放出来坐自己腿上。
她话音刚落,就在陈方之前坐的位置一点点慢慢凝出一团雾蒙蒙,勉强能看出个人形。这状态和第一次见到的毛玻璃小男孩差不多,只是雾团显得污糟些,没毛玻璃那么透亮。
陈方恨恨的瞪着小丫头,就知道她没安个好心!
转头看向雾团,“你好好的啊!我可是没招你没惹你,想要我们帮忙的话,问你什么说什么,听着没?”
雾团晃了晃,也没吭声。
瞧苏苏给他递了个放心的眼神,陈方清清嗓子,“姓名、性别、年龄。”
丑玩意儿名叫高广明,和宋胜强是同乡。两年前在宋胜强的劝说下跟着他一起来到丘川市打工,两人手上没什么技术在工地找了个扛沙袋活儿,又苦又累赚得还少,高广明人机灵嘴也甜,成天到晚连环彩虹屁捧着工头,不到一年他和宋胜强那个闷葫芦就拉开了差距。
高广明在工头的提拔下当上了个小队长,吃饭也有机会和施工方的老板们坐一桌了,反观宋胜强还是只会闷头扛沙袋,头儿头儿说他两句,他干脆给了人家一眼儿炮,要不是高广明一直保着他,他不知道得挨多少闷棍。
后来机缘巧合,在一次饭局上有个人找上了高广明,那人年纪轻轻西装革履,戴着副无框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样子。这类人对于高广明来说,那都是文化人,都是大老板,所以和他说起话来自然而然本着个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饭后,高广明带着赚大钱的机会找到了自己的同乡兄弟宋胜强,两人谁也没听说过那么容易就能挣钱的法子,总觉得悬乎,嘀嘀咕咕商量了一宿,最后竟然还是宋胜强那个愣头青一拍桌子下了决心。
文质彬彬那人自然是沈博山,他随手扔出来的闪闪发光的金锭子,实在是让两个没怎么读过书的力工难以保持清醒。
沈博山自称是一家名叫美康疗养院的老板,因为疗养院刚刚开业客户还不多,所以想让高广明在工地上找一些相熟的力工去试住,每人住一个星期,管吃管住额外还给五百块钱。
除了每天要抽一管儿血,其它条件简直就像天上掉馅饼一样。更重要的是,每找一个人沈博山就会给他一千块钱,要是找到‘稀罕’的人,那就五千一个。
虽然沈博山没有细说咋才叫个稀奇,但是就算都是一千的,那也是他和宋胜强想都不敢想的事儿。要知道,当时他们在工地上,高广明这个小队长每个月顶天也就三千多,更别提只知道闷头干活的宋胜强了。
他俩下定决心之后,第二天就拨通了沈博山的电话。可是他俩谁也没想到,第一批住进美康疗养院的人,送进去八个,七天之后只回来了五个。
高广明心里害怕,两人慌慌张张找沈博山要人,可他当着两人的面只是轻飘飘的说了一句,“死了的你们去派出所报失踪,剩下的就不用管了。还想干就继续替我找人,不想干了也没关系,来疗养院里住一个星期,我自然会放你们走,记住,你们俩少来一个都不行……”
回到工地,宋胜强啥话也不说就一个劲儿闷头喝酒,而高广明已经开始琢磨怎么连夜买火车票逃离丘川了。他俩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是杀人偿命的道理还是懂的,他们的身份肯定是斗不过那些有钱人,到时候万一人家倒打一耙,扣了三条人命在头上吃一辈子牢饭都算他们高家宋家祖宗保佑了。
更何况那沈博山也不是好惹的,当面撂下的那句话摆明就是威胁的意思。
高广明在宿舍里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什么都不带了,装上身份证还有工地上个月刚结的工资,想了想还是把从沈博山那儿得来的几千块钱揣上,拎了个小包连夜就翻出了工地的围墙。
不是他想扔下宋胜强,而是这个节骨眼儿上拿脚指头想想都不能直接回老家!最好的办法就是互相不知道路线,先躲上一年半载再说,等风头过了再碰面也不迟。
他打了个摩的赶到火车站,买了一小时之后发车的站票,裹着大衣窝在候车室的一个角落里紧张兮兮的到处搜索着沈博山的人影,生怕他半路把自己堵下来,只要离开丘川就好说了。
没曾想,他等到的不是沈博山,而是一脸阴沉的宋胜强。
高广明心里暗骂他是蠢货,这时候他俩一起出现在火车站目标不是更大了嘛!赶紧拨通了宋胜强的电话,逆着人流走到了火车站外头的一个小旅馆楼下,想着和他好好说清楚自己的想法,劝他也赶紧买张票跑路逃命要紧。
小旅馆楼下人也不少,两人刚一见面宋胜强就提议随便开个钟点房,进屋里慢慢说。高广明也不愿意在街面儿上和他说那些事儿,便答应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