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怅然若失的一番自语,又满是自嘲的摇头一笑。 低下头,将手臂重新沁入水中,胡乱揉搓一番; 感觉手臂上的鹿血,基本都已经被洗净,便见天子启缓缓起身,从浴缸中走出。 藏在屏风后,由宫人侍奉着,重新穿戴整齐; 再次走回御榻前时,天子启身上,已再也看不出丝毫‘命不久矣’的征兆。 在榻上坐下身,深深凝望向身侧,仍朝着屏风叩首在地的儿子刘荣; 再侧过头,看看早已瘫坐在地,却仍将那枚传国玉玺,紧紧搂在怀中的栗姬。 “唉~” 悠然发出一声长叹,天子启终是再次从榻上起身,漫步上前,走到栗姬的身侧。 看着栗姬惊骇欲绝的抬起头,又畏惧的将身子往后多了多,天子启终还是蹲下身,平视向眼前,已做惊弓之鸟状的栗姬。 “你这愚妇,怎么会生出这么好的儿子呢?” 皱眉发出一问,天子启头也不回,手指却朝侧后方的刘荣指了指; “被你拖累到这个地步,这傻小子,都还在为你求情;” “——都要被你给拖累死了,也仍旧不愿意说出那个‘不’字。” “你这愚妇,是怎么生出这样的儿子的呢?” “这样的儿子,怎么会是你这样的愚妇,能教出来的呢???” 满是平静,又隐隐有些疑惑地询问,只让栗姬惊愕的摇着头,紧紧抱着传国玉玺,下意识朝身后挪动着身躯; 没能得到回答的天子启,也并不打算再在栗姬的身上,多浪费时间。 站起身,回过头; 看着仍旧侧对着自己、正对着屏风方向,跪地叩首的长子刘荣,天子启的面容上,只一阵五味陈杂。 终,还是洒然一笑,羊装喜悦般自语道:“好啊~” “好······” “从今往后,朕,再也不用做那样的噩梦了;” “——再也不用担心,我汉家的宗庙、社稷,会因为出了一个比吕太后还恶毒,却又比戚夫人,都还要更加愚蠢的太后,而颠覆、沉沦了······” 满是唏嘘得感叹声,依旧没有让叩首在地的刘荣,从地上抬起头; 甚至都没有循声而起,将自己‘跪地叩首’的方向,调整向自己侧后方的天子启。 到这一刻,天子启,终于心灰意冷; 也终于,如释重负······ “备马;” “回长安。” “——朕,要骑马回长安!” 似是得意,又分明带有些许恼怒的吩咐,只惹得一旁的郅都赶忙一拱手; 正要领命而去,却又看见栗姬怀中,仍紧紧抱着那枚传国玉玺······ “陛下······” “——嗯?” 郅都一声轻唤,天子启下意识回过身; 待郅都朝一旁的栗姬努努嘴,天子启便再将身体侧过来些。 当天子启的目光,落在那枚被自己称为‘破玉’的传国玉玺上时,栗姬只如惊兔般一激灵! 却也将怀中的传国玉玺,抱得更紧了些······ “愚妇啊······” “愚妇······” 满是惆怅的又两声愚妇,天子启的目光,便最后一次从栗姬身上收回。 面带笑意的望向郅都,又刻意让笑容更温和了些; “抱着不松手,就把手剁了;” “咬着不松口,就把牙砸了。” “若是被这愚妇吞了下去,就开膛破肚,给朕取出来。” 带着极尽温和的笑容,道出这番极尽冰冷,又令人嵴背发凉的吩咐,天子启终是决然回过身; 将双手背负于身后,深吸一口气,便大踏步朝着殿外走去。 脚下朝殿外走着,嘴上也不忘朗声呼喊着,向身后的郅都交待道:“小心些~” “——别让那愚妇的污血,脏了朕的传国玉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