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步行走在睢阳城头,看着腰间,那左右摇摆的两枚将军印,刘非的面容之上,却根本不见丝毫笑容。 阴凉的晚风,将那些许酒意尽数吹散,让刘非那张初显棱角的稚嫩面庞,更添一份武人特有的刚毅。 而在刘非身侧,明显还没完全酒醒的骁骑都尉李广,则是欲言又止的走在刘非侧后方。 迟疑许久,终还是试探着开口道:“公子。” “梁王的将军印,公子,恐怕不方便接的吧?” “万一陛下因此怪罪······” 怎料李广话音未落,刘非便悠悠然侧过头,望向李广的目光中,更是带上了一抹若有似无的讥讽。 “李将军,还知道梁王的将军印烫手?” “知道烫手,李将军方才,又为何作势要接呢???” 嘴上说着,刘非只目不斜视的看向身侧,仍面带酒意的李广。 “梁王的将军印,我确实不方便接。” “难道李将军,就方便接了吗??” “——是因为李将军有什么本领,所以比我这个皇子,都更能承受父皇的怒火吗???” 刘非讥讽的语调,却依旧没有让李广意识到方才,在刘武的梁王宫之内,究竟发生了什么。 听闻刘非这接连数问,李广反倒流露出了一抹为刘非感到担心的神容。 “公子以后,可是要被封王的啊?” “此番,公子率军前来,支援梁王,本就会让朝堂起疑心;” “而现在,公子又受了梁王的将军印,未来封了王,朝堂又怎么会对公子放心呢?” “梁王的背后,可是有太后撑腰;” “公子,又该怎么办呢?” 见李广仍旧不自知,刘非面上讥讽尽去,面色也是彻底黑了下去。 “那李将军认为,我为什么要接梁王的将军印?” “是我真的那么蠢吗?” “还是为了其他什么原因,才无奈接下的呢??????” 却见李广闻言,面上立刻用上一抹困惑之色; 生动的表情,似乎是在问刘非: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公子,不妨把话说的更明白一些? 见李广这般反应,刘非终是绝望的摇头扶额,更扬天发出一声长叹。 “呃~~!” “将军这脑子啊······” 绝望的发出一声哀嚎,刘非终是停下脚步,极为严肃的转过身,正对向李广,满是诚恳道:“往后,将军还是少喝点酒吧。” “用小九的话来说,喝过酒之后的将军······” “——简直就是一个大傻x!” 突然高亢的语调,只惹得李广下意识一缩脖子,童孔也下意识一收缩! 却见刘非已是自顾自转过身,大踏步朝远处走去,一边走着,嘴上一边不忘滴咕道:“好歹也是三十好几的人了,这点道理都不懂。” “这点事,看的还没我明白?” 耳边传来刘非的牢骚声,却让李广面上疑惑之色更甚; 待反应过来,见刘非已是自顾自走远,李广又满是困惑的低头思虑一番,才小跑着追了上去。 “公子,公子等等我。” “公子口中的这个小九,说的是谁啊?” “——这傻插,又为何物???” “诶,公子;” “公子,公子别跑啊公子······” “我没问完呢公子············” · 深夜,睢阳城头,仍是灯火通明,墙上将士枕戈以待。 睢阳城以东二十里,叛军大营,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而在数百里之外,一处不知名的山林之间,却响起一阵淅淅索索的轻微响动。 从远处看,似乎是有什么野兽,在夜幕的掩护下外出狩猎,身躯触碰到丛木,才发出这阵响动; 但若是有夜视仪,就不难发现:在这片人迹罕至的深林之中,却藏着数千名轻装简行的军卒,以及军卒们各自牵着的战马。 每一匹战马的马蹄,都被好几层布包裹住; 每一名军卒的口中,也都咬着一根木棍。 无论是人还是马,每走一步,都是极为小心,生怕在这深林中,发出不该有的响动。 就这么一直走到深夜,这行人才终于从深林中钻出,聚在一处洼地,朝不远处的军营打量起来。 也是直到这时候,这支骑兵的主将韩颓当,才终于吐出了嘴里咬着的木棍。 不自在的活动了一下下颚,韩颓当便匍匐在洼地边沿,一边打量着远处的军营,一边小声询问起来。 “确定附近,没有其他的军营吗?” “——如果有,一定要提前知道!” “若不然,等我们攻打这里,却引来其他地方的贼军,那就会坏了太尉的大事!” 韩颓当低沉的话语声,只引得一旁的骑士赶忙开口答道:“查清楚了,只有这一处军营!” “军营里有大约五千人,基本全都是老弱,领军的是刘鼻的妻弟;” “过去这段时间,这个人每天都喝的酩酊大醉,还从运过这里的军粮中扣留一部分,以中饱私囊。” “而且军营周围没有暗哨,只有东、西两座营门外的明哨,也没有拒马之类的东西。” 听到这里,韩颓当才缓缓点下头,稍一翻身,便在地上平躺了下来。 长出一口气,待身边的将官们都围上来,韩颓当才沉着的下达起军令。 “让将士们维持先前的状态,不要取下包裹马蹄的布,也不要吐出嘴里咬着的木棍。” “悄悄靠近军营,到一百五十步的距离,再翻身上马。” “上马之后,也不要疾驰,还是缓缓靠近军营,到距离军营五十步的距离,再冲上去!” “冲进军营之后,不要管叛军的人,尽可能的找到所有的火源,把粮仓和军帐点燃!” “等军营内,到处都燃起大火,再策马追杀乱贼!” 低沉郑重的语调,只惹得将官们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