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随即带上了一抹不满! 见此,天子启也只能稍敛去面上笑容,将身子稍一倾,附耳低语道:“是过去这几个月,孩儿令丞相办的······” “在太庙思过两个多月,还没来得及禀告母后······” 听闻此言,窦太后这才将目光从刘启身上收回,目光中那一抹不满,也随即烟消云散。 ——除了口称朕,亡称崩,出入称警,行文用制等特权,汉太后比之后世,还有另外一项特权。 总结概括而言,这个特权,便是‘监政权’。 所谓‘监政权’,顾名思义,便是指天子年壮,不需要太后通过代为掌政,来为政权交接过渡时,即便没有执掌朝政,汉太后也还是会保留对天子的监督权。 说的再直白点,就是天子年幼之时,汉太后必然要出面掌政,以免‘主少国疑’; 而在天子年壮时,还政于天子,又或是从来没有掌过朝政的太后,也还是要对朝中事务了若指掌。 这是为了避免天子‘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年轻气盛做错事,所准备的一道保险。 具体到如今的窦太后、天子启而言,便是天子启无论做什么,窦太后都会尽量不插手干涉; 就连《削藩策》这种关乎宗庙、社稷存亡的大策,窦太后也会尽量以天子启的意见为准。 只要天子启推动《削藩策》,不是为了过一把‘平定叛乱’的怪癖瘾,窦太后就会尽量支持天子启。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无论做了什么,天子启都要毫无保留的,将自己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事无巨细汇报给窦太后。 因为这,是窦太后仅有的权力; 是‘两宫制’‘二元制’下的汉家,为限制天子权力,所保留的最后一道,也是唯一一道保险。 天子启做错事,或惹了什么祸,或许还能解释为:水平不行,眼界不够开阔,手腕不够老练。 但天子启如果做了什么事,却并没有向窦太后禀告,就意味着限制天子、监督天子的最后一道保障即将失效; 富拥天下,且理论上具有人世间任何权利的皇帝,将自此完全失控! 所以,天子启具体做了什么,窦太后其实并不很在乎。 甚至即便是天子启惹了祸,在窦太后看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天子启对自己有没有隐瞒,却是窦太后无比在乎,甚至是唯一在乎的事。 尤其是多年的眼疾,让窦太后愈发容易感到安全感缺失的当下,窦太后对于这件事的在乎程度,更是与日俱增······ “既然皇帝事先知情,那我也就不说什么了。” “——或许皇帝,也曾跟我说起过;” “只是我年纪大了,记不住事了······” 羊装随意的说着,窦太后不忘稍侧过身,意味深长的看了身旁的天子启一眼。 感受到母亲隐晦的警告,天子启也赶忙低下头; 虽没开口,却也已是表了态:绝不再犯。 便见窦太后再度正过身,对屹立于殿中央的申屠嘉缓缓一点头。 “就按丞相说的办吧。” “即刻派军队出征,以‘协助赵王抵御北墙’的名义,将赵国的军队控制住。” “绝对不能让匈奴人,成为这场叛乱的参与者······” 丞相提议,天子支持,太后点头,这件事,自也就定了下来。 随后,申屠嘉又将叛乱爆发前,朝堂提前做的其他准备,也次序道出。 “武关的防备并不坚固,需要派十万人驻守;” “这十万人,也早已集结完成,只等太后发令。” “——准了。” “荥阳-敖仓一线,关系到天下的安危,需要派至少十万人驻守!” “这十万人······” “——也备好了?” 先后应下派兵防备赵国、防守武关的提案,待申屠嘉说到荥阳-敖仓的防务,窦太后的面色,却是悄然有些古怪了起来。 “派军队去赵国,是为了防备北方的匈奴人;” “派部队去武关,则是为了关中的安稳。” “荥阳-敖仓,更关系到天下的安危······” 面色古怪的说着,便见窦太后悠然侧过头,望向天子启的目光中,再一次带上了些许不满。 “怎么?” “——梁国的安危,难道就不重要了吗?!” “刘鼻的叛军,难道不是倾巢西进,攻打梁国吗?! ” “赵国、武关、荥阳,皇帝都提前做了准备,难道事先就没有想到:最需要朝堂支援的,是梁王吗! !” 说到最后,窦太后的语调更是陡然一厉,从最开始的询问,俨然已经变成了质问! 而在御阶之下,听闻窦太后这接连几声质问,申屠嘉望向天子启的目光,也不由有些深邃了起来······ “母后容禀。” 就见御榻之上,天子启又是苦涩一笑,侧过身,为母亲轻声解释了起来。 “赵国,关系到边墙的安危,如果赵国决定反叛,那匈奴人就很可能会破关南下。” “只有派兵监视赵王,以及赵国的军队,才能避免这样的事发生;” “可如果不派兵,一旦这样的事发生,朝堂,就会没有任何应对的办法······” “——还有武关;” “作为关中的南方门户,却并不像东方的函谷关那么稳固;” “如果不派兵防备,只要刘鼻的叛军从武关进入关中,那太祖高皇帝、先太宗孝文皇帝留下的社稷,就会立刻产生动荡。” “荥阳,也是一样的道理······” 温声细语的解释一番,天子启不忘再一笑,轻轻拍了拍母亲的手背。 “赵国、武关、荥阳,都是必须立刻派兵、只要不派兵,就会引发祸患的情况;” “而梁国,虽然很可能会面对叛军的全力攻打,但过去这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