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多数时候,就是像现在这样,申屠嘉闭眼躺在上首,眯眼休息一下,然后让兄弟二人,将奏疏的内容念给自己听。 待申屠嘉作出批复,再将奏疏交给相府的官吏,去具体处理。 这样的模式,也算是让申屠嘉提前两千多年,体会到了‘秘书’这一职业的优越性。 而对于刘彭祖、刘胜这两个秘书,申屠嘉,自然也是非常的满意······ “差不多了~” “休息了半个时辰,不能再耽误下去了。” “再休息下去,今天赘余的政务,只怕是要比昨天还要多······” 悠然道出一语,便见申屠嘉缓缓睁开眼,深吸一口气,又用双手勐地拍了拍脸颊两侧; 还是觉得没提起精神,便又拿起茶碗勐灌一口,这才从座位上起身,来到了兄弟二人身前,坐着的那堆竹简当中。 左右看了看,大概挑了几卷明显有‘加急’标记的竹简,申屠嘉便来到了班房侧,跪坐于桉几前,随即进入了工作状态。 见此,兄弟二人也只得相视发出一声苦笑,将剩下的那几卷竹简也都扔进火炉,便也回到了那几堆‘竹简山’当中,机械式的查看起来。 ——不是为了批复,而是将这些竹简分类,好给申屠嘉省点事。 但手上忙活着,兄弟二人也不忘轻声发着牢骚,好给这枯燥的工作,增添一丝仅有的趣味。 “疏通水渠~留中不发~” “修补道路~留中不发~~” “增召衙役~留中不发~~~” “官员空缺······” 你一言、我一语的念着,念到这份关于县衙官员空缺,请求征调官吏的奏疏,兄弟二人不由稍一对视; 而后,便是兄弟二人相视一笑,又默契的同时深吸一口气······ “——留~中~不~发~~~~~” 一声整齐的拖音,随即便惹得师生三人哈哈畅笑起来; 只片刻之后,却又见申屠嘉似是一口气没上来,竟吭哧吭哧剧烈咳嗽起来。 听闻这一阵急促的咳嗽声,兄弟二人自也是赶忙起身,快步走到了申屠嘉身边。 一边由刘彭祖替申屠嘉轻抚着后背,另一边则是刘胜跳出去两步,将那碗已经凉透了的茶汤取来。 刚把茶碗递到申屠嘉身边,又是两声剧烈的咳嗽,便见两抹深红自申屠嘉口鼻间喷出,低落与碗中······ “老师!” 刘胜一声惊呼,只引得申屠嘉一阵摇手不止,剧烈的咳嗽声,却又持续了许久; 再咳出足足二三十声,申屠嘉才终于缓了过来,便迅速用手心擦去口鼻间的鲜血。 “无妨······” “咳咳咳!” “无妨,无妨······” 感受到刘彭祖、刘胜二人担心的目光,申屠嘉却是强作镇定的摆了摆手; 深吸一口气,将紊乱的鼻息稍调整过来些,才强挤出一丝笑容,对兄弟二人摇了摇头。 “呼~” “多年的老毛病了~” “不单是我,凡是早年间,在一线征战过的老臣,大都有这样或那样的病根。” “——当时只想着征战,没顾上医治;” “现如今,也就只能这样硬抗,再时不时,辅以汤药调养······” 说话得功夫,刘胜便已是迅速走出班房,将奴仆送来的一碗热汤药端了进来,又轻轻跪倒在申屠嘉身边。 待申屠嘉接过茶碗,小心喝下一口,再轻咳两声,刘胜的面容之上,才终于涌现出阵阵唏嘘。 “父皇这一入太庙,至今,已经过去快两个半月了;” “没有父皇坐镇未央宫,朝中的重担,全压在了老师一人的肩上。” “——长此以往下去,也终究不是办法啊······” 嘴上说着,刘胜手上也不忘忙活,又是拿手绢,又是替申屠嘉轻抚后背,好让这位年过七十的老丞相顺顺气。 听闻刘胜此言,申屠嘉倒是没什么反应,却惹得刘彭祖面色微微一沉。 过去这段时间,天子启,实在是太倒霉了······ 最开始,是木星、火星逆行,让天子启开通了十五天的‘太庙面壁思过体验券’。 当时,大家伙儿都想着:天子启再喜欢面壁,也不大可能上瘾; 用完了这十五天的体验券,天子启就必然会从太庙出来,回到未央宫主持大局。 但让所有人,乃至于天子启本人,都始料未及的是:这十五天的体验券,那是一张接着一张······ ——天子启到太庙面壁的第十一天,负责观星的官员禀奏:天空中有彗星出现; 待天子启无奈的摇了摇头,再履行完第二张体验券,到了天子启面壁太庙的第二十七天,观星官又再次禀告:白昼出现了日食。 无奈之下,天子启只能一口气,给自己又续了一张三十天体验券。 本以为此次面壁,能在第六十天结束,不料到了第五十九天凌晨,又有一颗流星,不合时宜的自西方划过······ 万般无奈的天子启,最终也还是只能唉声叹气着,对前来迎接自己回宫的朝臣百官宣布:朕,还没面壁够······ 再给朕,续上十五天······ 便是这接连出现的‘天有异象’,让年仅三十出头,本该主持朝堂大局的天子启,却在太上皇刘煓的太庙了,放了一次两个多月的大长假! 反倒是年过七十,早就垂垂老矣的丞相申屠嘉,只能拼着一把老骨头,批阅起那一堆又一堆的奏疏。 或许有人会说:代为处理朝政的申屠嘉累,换做天子启,难道就不会累了吗? ——还真不会! 因为天子的批示,和丞相的‘代为批复’,是有很大的区别的。 在面对很多奏疏时,天子启都只需要考虑一个问题:批准,还是驳回; 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