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窦太后身侧,看着母女二人看似别扭,实则无比亲密的温馨互动,刘胜羡慕之余,也不由有些嫉妒起刘嫖来。 说来刘胜,也算是众皇子们中,最受窦太后,或者说唯一受窦太后喜爱的那一个; 但比起刘嫖,刘胜在窦太后心中的地位,也还是差了不止一点半点。 ——毕竟隔辈儿亲、隔辈儿亲,这隔辈儿再亲,也亲不过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 尤其是窦太后的眼疾,让这位母亲更早的进入了‘思念儿女,渴望儿女陪伴’的老年阶段,就更使得刘嫖在窦太后心中的地位,几乎可以用‘独一无二’来形容。 原因很简单:窦太后一生,只育有二子、一女。 长子刘启,便是如今居住在未央宫,整日被政务压得抬不起头,一年半载都出不了一次宫的当今天子; 幼子刘武,则早在二十几年前,就被先皇刘恒封为代王,后来又移封为了梁王。 而在三人中,年纪最大的女儿刘嫖,则是在适婚之龄下嫁,嫁给了太宗孝文皇帝亲自指定的‘老实人’:堂邑侯陈午。 三个子女一个常年在外,一个忙于工作,唯一能时常陪伴在窦太后身边的,便是虽已嫁人,却在堂邑侯府说一不二的户主:刘嫖。 所以,对于刘嫖平日里那些勾当,窦太后嘴上虽也说,但实际上却非常纵容。 举个非常直白的例子。 还是拿前段时间,刘胜同中郎将郅都那件事举例; 刘胜打了郅都一拳,窦太后表面上公平公正,暗地里又稍偏袒了一下刘胜,将刘胜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了。 在外人看来,这或许就足以说明窦太后有多护短了。 但实际上,如果打郅都的人,从孙子刘胜换成了女儿刘嫖,那窦太后的态度,恐怕就会大不相同了。 馆陶长公主,莫名其妙打了中郎将一拳? ——窦太后不替女儿再补两拳,都得算郅都跑的快! 至于对刘嫖,什么打板子、关禁闭,那更是想都不要想。 能不治郅都一个‘挨打没站稳’的罪,都得是郅都祖坟冒青烟! 说白了,还是窦太后方才那句话:就这么一个女儿,我自己不疼爱,难道还能指望外人? 跟这种亲密无间的亲母子关系相比,刘胜在窦太后心中的重要性,显然就远比不上女儿刘嫖了。 ——女儿只有一个! 至于孙子? 呵呵; 当今天子刘启的第十个儿子,可才刚出生不久······ “诶?” “小九今日,怎有空入宫了?” “不都说,陛下令小九拜丞相为师,日日登门习学?” 思虑间,刘嫖冷不丁发出一问,终是将刘胜飞散的思绪拉了回来; 嘿笑着抬起头,看清刘嫖望向自己的目光中,那抹不时闪过的狡黠,刘胜只赶忙再一笑。 “这不是,遇上些麻烦事儿,想求皇祖母出出主意么······” 神情略有些僵硬的道出一语,却是惹得窦太后孤疑的侧过身,轻轻‘诶?’了一声,便拉着刘胜在身侧坐了下来。 “怎么?” “莫非,是申屠嘉那老倔牛,还敢欺负小九不成?!” 此言一出,刘嫖面上顿时眉飞色舞起来,恨不能赶忙替刘胜点头称是! ——在长安,被馆陶公主祸害过了有司部门当中,丞相掌控下的国库,绝对属于与少府内帑(tang)齐名的重灾区! 只是相较于在少府的肆无忌惮,刘嫖在国库,总还是有些‘放不开手脚’。 毕竟再怎么说,少府内帑,那是天子的私人钱包; 刘嫖作为天子刘启的亲姐姐,就算是挖少府墙脚,也没人敢说什么。 但国库却有所不同,承担着整个外朝,乃至整个天下的公费支出,又掌控在丞相本人手中; 所以对国库,刘嫖虽是垂涎已久,却也从不敢太过不顾吃相,一车一车的从国库往外搬东西。 尤其是在申屠嘉成为丞相之后,刘嫖在国库方面的‘收入’,更是连年锐减! 此刻,听到窦太后说起丞相申屠嘉,刘嫖瞬间就起了抹黑申屠嘉,再伺机从国库大捞特捞的念头。 只可惜,刘胜听闻窦太后此问,却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是丞相。” “是孙儿拜丞相为师的事儿,好像让栗姬有些不高兴······” 语带迟疑的道出一语,刘胜面上笑意尽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与年龄极度不符的沉重。 “宫里的人都说,诸皇子封王的事,应该就是今明二年;” “封了王,孙儿便要就藩,去封国了。” “孙儿担心,等孙儿走了之后,栗姬会自持父皇宠爱,于母亲不利······” 听着刘胜满是忧虑的描述,刘嫖只大失所望的都起了嘴; 而窦太后闻言,却是一阵唉声叹气起来。 “唉~” “这栗姬······” 哀叹着摇了摇头,窦太后点到为止,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就连一旁的刘嫖,听到‘栗姬’两个字,也难得没有调油加醋。 ——毕竟再怎么说,栗姬,也终还是皇长子刘荣的生母; 册立皇长子为储的事,窦太后虽然有‘一言以决’的信心,但也不过是在册立时间上; 储君太子之位,或早或晚,也总还是要落到皇长子刘荣的头上。 这样一来,皇长子刘荣是‘准太子’,那栗姬,自然就是‘准皇后’; 对于身为准皇后的栗姬,窦太后即便心有不满,却也不方便有太多负面的评价了······ “诶······” “也是难为小九······” 不知是不是良心发现,刘嫖唏嘘之余,竟还开口替刘胜说了一句好话。 也正是这句话,让窦太后终于下定决心,满是怜爱的侧身望向刘胜。 “于栗姬,皇祖母已经不便斥责、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