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匹算不上有多出众,放到军中都未必能成为战马,大概率只能作为信使用马的亚成年母马,价值却高达足足五十金!
甚至在抢购这匹‘良马’的过程中,程氏外戚还和某位食邑五百户的小功侯结了仇,同时又承了另外一位小功侯的人情。
——结仇,是因为双方都志在必得,又都互不相让;
欠人情,则是因为人家退出了‘竞价’行列,‘让’出了那匹骏马的购买权······
“这样算下来,符合刘舍要求的马,至少也是平均每匹六、七十金的价格?”
“起码按照现在的市场价,应该差不多就是如此了······”
···
“种马百匹,少说也得万金;”
“母马三千,就算每匹五十金,也是十五万金。”
“就算这钱由少府出,马从哪儿来,也是一大难;”
“更何况这十六、七万金砸下去,得来种马百匹、母马三千,也只是能建起一处马苑而已。”
“若想多建几处,就要多花好几个‘十六万金’······”
···
“呼~~~~~······”
“难呐······”
想到最后,刘胜更满脸愁苦的长呼出一口浊气;
暗下思虑良久,也始终想不到办法,便将目光随意撒向眼前。
——在刘胜身前,皇十子、胶西王刘彘,正神情凝重的低头沉思;
而在兄弟二人侧方不远处的车厢尾部,太子宫中车属令夏雀,则满是不安的调整着坐姿,做好了随时应答刘胜的准备。
只可惜:刘胜玩味的目光,只在夏雀身上稍停留片刻,便再度移向了车窗之外。
因为刘胜知道,就算自己不问,先前在寝殿,发生在夏雀-刘彘二人之间的谈话,也不会有哪怕一个字,会因为任何原因,而传不到自己耳中······
·
“马?”
“寻长安侯不就是了?”
乘车返回长安城后,刘胜一行马不停蹄,径直来到了窦太后所在的长乐宫。
见两个孙儿前来,窦太后自也是眉开眼笑,连带着对小刘彘刨根问底的疑问,也并没有让窦太后生出丝毫不耐。
温声细语的为小刘彘给出‘太子没骗你’的应答,又让人带小刘彘去后殿的藏书阁,好亲眼看看那一段过往记载,窦太后的目光刚落到刘胜身上,面庞便立时再添一分和蔼。
而在刘胜提出今日一行,在上林苑的所见所闻,以及和少府刘舍之间的交谈、之后自己心中生出的愁苦之后,窦太后给出的解决方案,却是让刘胜颇有些瞠目结舌。
“长安侯?”
“皇祖母说的,是故燕王卢绾的子孙,如今在草原,给匈奴人做东胡王的卢他之吧?”
“这卢氏,真能在这样的事情上,助我汉家一臂之力?”
见刘胜一副活见鬼的架势,窦太后只一阵轻笑摇头;
而刘胜面上的惊诧之色,却随着窦太后左右缓缓摇动的头颅,而愈发带上了些不敢置信的意味。
——开什么玩笑?
那可是卢氏!
故燕王卢绾的后代、现在的匈奴东胡卢王!
且不论这东胡卢王,在如今的匈奴是怎样的地位,单就是这‘东胡王’三字所暗含的深意,就足以让人感到愕然。
东胡,是草原曾经的霸主。
曾几何时,整个草原,都被东胡人的残虐所笼罩;
整个草原,也都被残暴的东胡人所统治。
到秦一统华夏前后,草原霸主东胡,迎来了一位新的挑战者。
只不过这位挑战者,并非是如今统治草原的匈奴人,而是已经被匈奴人赶去西域,甚至开始向中亚大规模迁徙的月氏人。
——东胡是霸主,月氏是新贵,二者之间的争斗,自然是愈演愈烈,且愈发倾向于‘新贵取代旧霸’,即月氏取代东胡,成为草原新的统治者。
只是在东胡愈发羸弱、月氏愈发强盛的过程中,华夏文明稍微舞动了一下翅膀,便彻底改变了草原游牧民族的文明进程。
秦始皇帝三十七年,始皇嬴政驾崩沙丘;
同年,秦中车属令赵高、丞相李斯篡改始皇遗诏,扶立公子胡亥即皇帝位,又先后逼杀公子扶苏、将军蒙恬。
次年,即二世胡亥元年,陈胜吴广起义大泽,天下群起而从;
始皇嬴政凭祖龙之威,一直镇压到自己闭眼那一刻的天下,便此战火骤燃。
和人类历史上的绝大多数农民起义一样:陈胜吴广起义,并没有取得最终的成功。
在大泽乡起义短短半年之后,张楚政权的统治者陈胜(陈涉),便死在了秦少府章邯的秦戈之下。
自咸阳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