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啊。”
“每天早上起来,我都会很伤心,因为我还没有死。”
“到了我们这个年纪啊,死亡就不可怕了...我很思念我的阿父阿母,我的老师,我的师兄弟们....我真的很想再跟他们见面,想听老师的教诲,想跟我几个师兄显摆一下...跟大师兄比较一下谁辅左的帝国更强大,跟二师兄辩论一番,他是个口吃....”
张苍认真的说道:“在这里,她只有你一个亲人,可是在那个世界里,她有很多很多的亲人,很多很多想要见的人。”
“想来,高皇帝现在可就不好过了,再也无法吃喝玩乐了...”
刘长的嘴唇颤抖了一下。
“还有孝仁皇帝...这些人都有人来管着了。”
张苍继续说着,“长...不必如此伤心,他们都会默默的注视着你,都会帮助你...庇佑你。”
张苍只是说了会,就累的气喘吁吁,忽然又咳嗽了起来。
刘长伸出手来,轻轻拍了拍张苍的后背。
张苍认真的说道:“我在府内,无事可做,等你忙完了,记得多来看看我...其实我还算是硬朗,只是不能走太远...”
张苍的孩子扶着他再次离开了这里。
而张苍刚刚离开,就有一个人急匆匆的走进了殿内,众人再次起身行礼。
来人乃是太尉,太尉来的很急,甚至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冠都有些歪,他看到了熟睡的吕后,顿时就愣住了。
他的眼神变得极为复杂。
吕后是少数几个能压得住他韩信的人,此刻吕后不在了,他本该会感觉到轻松的,可是,他并没有,他只是觉得心情变得异常的沉重,看着一动不动的太后,他甚至都不知该说些什么,他严肃的,朝着吕后的方向深深的行礼。
他很敬佩这个人。
哪怕此人曾想要杀了他。
他担忧的看向了一旁的刘长,迟疑了一下,就坐在了刘长的身边,几次欲言又止。
跟张苍不同,韩信向来是不懂得如何劝慰的。
看着悲伤的刘长,韩信小心翼翼的问道:“可曾吃了饭?”
刘长并没有回答。
“要不先吃点东西吧...我听闻你有数天都不曾吃饭...姈这几天都在哭,说是很担心你...”
“嗯...不饿?要不要带你出去走一走?”
韩信试探着问了几句,看到刘长没有反应,又帮着他整了整他头上的冠。
“师父...我无碍。”
刘长终于开了口,声音有些嘶哑。
韩信松了一口气,这辈子都不曾劝慰过人的他,压根就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可他还是很努力的尝试着,他认真的说道:“长...其实我很羡慕你,你不知道,我与你一样...我很小的时候,阿父就逝世了,是我的阿母,将我抚养长大的。”
“我跟你一样,顽劣,不懂事,总是让阿母生气,阿母每次生气就会哭着打我...我哭,她也哭。”
“他们都说我不成器,说她应当改嫁...可是她总是说,我的儿子将来定然是天下闻名的。”
“可是你知道吗?她没有能看到那一天...她逝世的时候,我甚至都没有钱来安葬她...我当时发誓,总有一天,我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我,为阿母修建最大的陵墓,让她为我而骄傲....可是你不同啊,你的阿母看到你所有的成就,她总是为你而骄傲,她没有遗憾啊....在你这个岁数,还能被自己的阿母训斥殴打,这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韩信从未说过这些事情,这是他第一次倾诉。
刘长看着他,沉默了许久,方才又问道:“师父...我阿母...她说不曾...您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吗?”
韩信一愣,皱着眉头,沉思了片刻,又抬起头看向了远处,很快,韩信就起身离开了。
很快,韩信就拉着一个人回到了刘长的身边。
这是一个老近侍,唤作张卿,当初曾服侍高皇帝,服侍太后,后来就服侍刘长,因为有了吕禄的缘故,他又继续负责搭理长乐宫。
此刻,这位老近侍也是眼里含泪,很是悲伤。
韩信指着他说道:“我并不知道,但是他肯定知道。”
刘长又看向了他,声音依旧嘶哑,问出了相同的问题。
张卿听闻,顿时又大哭了起来。
韩信一愣,骂道:“你哭什么?皇帝问你话呢!快说!
”
张卿擦了擦眼泪,这才解释道:“陛下,我确实知道...当初高皇帝病重的时候,我曾负责照顾他,高皇帝在临终之前,曾询问太后,可曾后悔与他成家...太后当时不曾回答,而太后如今的遗言,便是回答了高皇帝啊。”
韩信目瞪口呆。
刘长明白了,他擦了擦眼泪,喃喃自语道:“看来...阿母确实是很思念他啊。”
张卿即刻说道:“请陛下下令,让太后与高皇帝合葬...”
刘长没有言语。
........
太后的驾崩,对整个天下来说,都犹如一道惊雷。
长安内已经开始戒严,各地都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