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烟说出了他主子最大的秘密以后,就坐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地牢安安静静,但我能感觉到生命力在她身上迅速的流逝,就这么一会儿,她居然已经有了油尽灯枯的态势。 算起来这姑娘其实也不过十几岁,但她看起来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我们杀不杀她已经不重要了,”霖潇说:“你看不出来吗?她已经服毒了。” 我震惊的看着她。 所以从刚开始,她原本就报了必死的信念,没有打算活着从这里出去。只不过为了保护自己主子的那种脸,才愿意说出那个秘密。 我不理解。 “你以为就星回那样的人,她能给那刺客一瓶毒药,就不会给自己的贴身侍女一瓶毒药吗?对于她来说,只有收下这瓶药,可能才是向她表示忠诚的方法吧。” 白烟的嘴唇已经变成了紫色,眼睛中的光也红明忽暗,她看着我,我捂住嘴咳嗽了一声,有暗红色的血渍顺着她的指缝流了出来。 “……秋笙,我推你下河,你父亲毁了我半张脸,让我失去了我主人的信任,变成丧家之犬。我们两个算扯平了,”他说:“我这条命,是求你放过我的主人,不要杀她,我愿意用我的命去换他。” 我不想说话,直接闭上了眼睛转过头不看她。 “你必须得答应我!”她猛的提了一口气,色厉内荏的对我吼道:“不然,我死也不会放过你,我会变成鬼……” 瑾川已经没有耐心再听下去了。 就像之前那一次一样,他直接抽出身上的配剑,干脆利落的将剑刃送入了白烟的咽喉。 “原本我不想脏了我的手,”瑾川嫌恶的将剑直接扔到地上,说:“当着我的面诅咒秋笙,当我是死的么。” 霖潇伸手捂住了我的眼睛,叹了口气,低声在我耳边说道:“走吧,别看了。” 地牢大门在我身后关上,连同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 我并不会为他感到悲伤,但是我感到了一种无力——到底是什么能支撑着她对一个如此薄情寡义的主子死心塌地为她付出生命?若之前还能说服自己是因为公主的地位,可如今又有什么呢。 霖潇一出地牢,立马就招呼一个侍卫过来。 “速去宫中,去给六公主传信,告诉他三个字,‘不可信’。” 那侍卫点下头,领命去了。 “这是?” “君晔比你脑子好用很多,他早就觉察出你们两个遭到刺杀很可能与那个白烟关系并不大,但他有他的考虑,所以星回那日在咱们府上演戏的时候,他将计就计,同意了去抓白烟。他告诉我如果运气好的话,能够侥幸问出关于星回的别的秘密,”霖潇对我解释道:“如今知道那刺客同白烟没什么关系,那就是星回派出去的,只不过她或许真的不想杀了君晔。” “那么按照君晔的猜测,星回她原本的计划,应该是那刺客去杀你,如若得手刺客立马会服毒自尽,如果这时候有人怀疑到君晔身上,那么她就会跳出来想办法去‘英雄救美’,你既然已死,那么她得到君晔也就指日可待——她这一手,有没有一种熟悉感?” 当然有。 君晔被她的那个小怪物咬伤的时候,她打的就是那个主意。 “这个恶毒的女人!” 我忍不住骂了一句。 “如今他在宫中,说话多有不便。所以我与他约定,如果白烟不是指使刺客的幕后黑手,那么我只需对他传这三个字,他就明白星回不可信。” 我点点头,他俩我是完全放心的。 这时,瑾川走了出来,这么冷的天,他的衣袖居然有些湿,手指也冻得通红。 “你……”我询问的看着他。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对我笑了笑。 “刚刚……沾了点血在身上,”他说:“你是女孩子么,怕你觉得脏,地牢刚好有口井,我就去洗了洗。” 其实作为朋友来说,他给我的感动一直要比朋友的范围更加广泛。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于是就点了点头。 “对了,你从文大人那边拿来的两味药,夫人已经按照方子替你配好了,”霖潇说:“我和景川已经打听过关于太子那些莫名其妙死掉的侍妾,有些可惜,这些姑娘们都没有什么背景,她们的家人也大多数是打碎牙齿和血吞的,比起给一个已经死掉的女儿讨回公道,他们更加倾向于明哲保身。” “那现在怎么办?”我问道。 “现在已经明确了,星回从来没有放弃过继续和太子做所谓的盟友,”霖潇说:“所以,我觉得现在最好的人选,是星回了。” “您是指……” “对,”他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