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安连奚下意识问。
说起来,满打满算他们才认识四天,还是算上了今天的。但是薛时野愿意带他去玩,愿意在他住院来看他,现在……还要照顾他。
薛时野低眼,“什么为什么?”
他就是想照顾安连奚,仅此而已。
没有为什么。
安连奚被他反问住。
他也不知自己想知道什么,听到这话他就闭了嘴。
安连奚靠坐在病床上,看着薛时野朝小沙发那边走去,拿起桌上放着的小碗和勺子从保温桶里给他盛汤,眼神不自觉慢慢有些发直。
很快,薛时野回来了。
“我、应该可以,自己来。”安连奚指了指被竖起来的餐桌板。
方才是他忘了,刚做完手术自己只能喝喝汤或者粥水之类的流食。用勺子的话,他自己就可以,安连奚一只手在打点滴,另一只手是可以动的。
话落,薛时野放下碗勺,安连奚刚要抬手就听到了椅子拖动的声音,他的手刚触上勺子,下一秒就被一只骨骼分明的修长手指盖住。
安连奚怔怔仰头。
却见薛时野在他身边坐下,微微抬眸,“不是说了,我照顾你。”
安连奚和他对视一眼,耳根不知为何有些发热,他匆匆收回手,“嗯…嗯!”
薛时野指尖顿了下,垂眸扫了眼自己握在勺子上的手,指腹下仿佛还残留着对方指尖的温度。他默了一瞬,重新端起碗开始给安连奚喂汤。
全程,安连奚目光都不敢乱看。
很奇怪的感觉,明明自己也不是没有被别人这样喂过东西。父母有过,护工也有过,但都没有这样的感觉。
心跳好像清晰响在耳畔,安连奚下意识去看左手,心率手表在进手术室时就被摘了,他看不到自己的心跳速度是多少。
不过……肯定很快。
可能是因为薛时野看他的眼神太过专注,安连奚总有种自己要被那双幽邃漆黑的眸子吸进去的错觉,自己不敢和他对视,也就全然没有发现那专注的眼眸此刻是怎样的晦涩。
薛时野盯着安连奚机械性喝汤的动作,在对方嘴唇张开的那一瞬间,他还能看见一截粉润的舌尖,十分抢眼。
不知为何,他似是被烫了一下,眼睛传来灼烧一样的感觉,一直蔓延至心间。
然而,即使这样,薛时野亦舍不得挪开分毫视线。
整个喂汤的过程两人都没再对视,病房内气氛有些安静,直到碗空了下去,勺子碰到瓷碗发出清脆的声响。
薛时野问他:“还要吗?”
“不用了吧……”
刚手术完,本来也不能吃太多,薛时野便应了声,“嗯。”
安连奚偷偷撩起眼往旁边看,以为薛时野去放碗了,结果刚转过去就见对方手中正拿着一张纸巾。
见状,安连奚正要去接,“谢、”
然而话音
才刚起了个头,柔软的纸巾就落在了他的唇上。
安连奚有几秒的呆愣。
薛时野略微俯身仔细给他擦拭唇角。
安连奚看着他骤然放大的脸出现在自己眼前,忽地忘了反应。
这也是照顾他的一项工作吗……
安连奚心想。
薛时野收回手,嗓音很轻,仿佛害怕惊扰到什么似的温柔询问,“要睡吗?”
安连奚说:“坐一会吧。”
薛时野点头,接着收拾了一下碗勺,直接拿去洗了。
安连奚没想到薛时野这么贴心。
原来他对同桌都这么好的吗……
安连奚想着,等薛时野出来,两个人便开始聊天,都是些有的没的。
但是无端让两人面上的笑意都没停下来过。
半晌,薛时野一笑。
他不太爱笑,安连奚和他同桌这几天也没怎么见薛时野笑过。
但是毫无意外的,薛时野笑起来的样子也很好看,狭长上挑的凤眸微弯,眼中盈着星点笑意地望向他。
安连奚心跳不由跟着错漏一拍。
他拧了下眉毛,手放上心口,这是什么手术后遗症吗?
薛时野见他去摸自己的心口,笑意顿时收敛得干干净净,眉眼中流露出着急,“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叫医生、”
安连奚连忙摇头,“我没事,不用叫医生。”
薛时野仍不放心地再次确认,“真的没事?”
安连奚点点头,“真的没事。”
薛时野‘嗯’了一声,“我把床放下去,你休息一会。”
安连奚:“哦。”
他的样子看起来实在乖巧,薛时野捻了下指尖,“那,我先帮你把枕头取出来。”
安连奚半仰起脸看他,薛时野倾过身,手掌揽住他的腰,而后慢慢把垫在安连奚腰后的枕头取出。
做完这一切,薛时野十分自然地起身往床尾走去,中途视线却不受控制地向下看去,望着自己的掌心。
好细……
感觉他一只手就能握住。
薛时野一直在病房待到快天黑,还是下班过来的安麟让司机林叔送他回去的。离开前,薛时野说明天会再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