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段养了两只鸬鹚,名叫大黑和小黑,经常跟其他僚人养的鸬鹚一起捕鱼。但每一次,他那两只鸬鹚都可以顺利归来,找到自己的主人,并且不吃其他人喂他的鱼。 就如同两只小狗一般,和主人很是亲密。 方重勇在这个不太冷的冬天里,看到阿段的鸬鹚,跟其他僚人养的鸬鹚一起捕鱼,几只鸬鹚竟然合作将一条几十斤重的大鱼给叼起来了。 若不是亲眼所见,方重勇也不敢相信,一群不同人家养的水鸟,居然也可以使用兵法合作捕猎。 “为什么要给乌鬼脖子上套个环?” 方重勇一行人站在江堤上,他饶有兴致的问阿段道。 “大鱼,不吃,吃小鱼。” 阿段比划了一下解释道。 鸬鹚脖子上都套着环或者绳索,它们就无法完全张大嘴巴,将那些大鱼吃下去。但是因为环还是比较松,所以可以吞咽小鱼。 这个设计的妙处就在于,既不会磨灭鸬鹚捕鱼的积极性,也不会将其养成宠物。换言之,鸬鹚要生活下去,就必须抓鱼,抓到大的上缴,抓到小的截留。 除此以外,主人跟鸬鹚的关系比较类似于宠物,关系也很亲密。鸬鹚飞出去都可以自己回来,而且不会找错地方。 “只能吃小鱼不能吃大鱼,怎么看怎么像是黑心老板在叫喊劳动光荣啊。” 方重勇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鸬鹚捕鱼,让他想起来李隆基麾下的那些忠臣良将,他们何尝又不是没长翅膀又不会下水捕鱼的“鸬鹚”呢? 如今方重勇已经闲下来了,第一批红莲春已经交付,不出意料的在长安引起轰动,一经推出,短短几日便卖断货了。方重勇没想到的是,权贵买酒并不是一斗一斗的买,更别说青楼妓馆也是酒水消费的大户。 李林甫所在的平康坊,就购买了几百斗!几乎占第一批红莲春的三分之一! 第二批红莲春不仅没有降价,反而因为缺货,每一斗涨价十贯。方重勇实在是搞不懂,这些长安的权贵怎么这样有钱,在奢侈品消费这一块,简直就是没有节制,可以用花钱如流水来形容! 出厂价要三万块,体积却只有两升的饮料,那得是什么东西?方重勇前世那個永远都卖不完的82年拉菲算么? 就这个价居然还卖得供不应求!简直离了大谱! 想到这些事情,方重勇就感觉到一种浓厚的荒谬感。 统治阶级的穷奢极欲,那个号称“长安风物”一系列衣食住行,都让人觉得这个国家是在烈火烹油,已经离崩溃没有多远了。 其实方重勇不知道的是,权贵之所以称为权贵,那是因为他们不仅有权,而且还可以轻轻松松用权去弄钱,也有产业作为支撑。 他们不仅买奢侈品,也卖奢侈品,大量的钱财都在他们自己那个圈子里面流转,所谓的“亏空”都是不知道内情的人想象出来的。 方重勇以为的挥金如土,其实不过是人家的日常行为。要是真把这些人当做无脑败家之辈,那可就太小瞧他们了。 “乌鬼捕鱼有什么好看的?想吃鱼的话,本刺史别院里多的是,你想吃什么样的都有。” 身后传来郑叔清的声音,这位刺史大人身旁有人打着伞盖,一副气派模样。 第二批红莲春还没交付完毕,但郑叔清已经开始抖起来了,因为王元宝非常豪爽,直接将预付款补齐,一共是十五万贯,刨去成本,刨去送给李隆基的十万贯,还有一万贯的剩余。 王德福说,这些钱存在长安的王氏邸店(银行的雏形,收存款也放高利贷)里面,如果郑叔清想要,随时可以派人来取。方重勇和郑叔清三七开,将其分了。 方重勇得到了三千贯,已经算是一个小富翁。 虽然这并没有什么卵用,没有权力护身的富翁,只是权贵眼中的肥羊而已。 郑叔清捞到了“合法”的七千贯,还完成了李隆基交代的任务,感觉腰杆子都比从前粗了不少。 “使君的调令还没有来么?” 方重勇眺望江面问道。 入秋后到第二年开春,是鸬鹚捕鱼的旺季,现在能看到江面上到处都是这种成群结队捕鱼的鱼鹰,渔夫们甚至可以通过鸬鹚盘旋的区域,判断哪里的鱼儿比较多。 已经没啥鸟事,方重勇也懒得跟郑叔清瞎聊。 “调令还没有来呢,不知道能不能赶得上明年的上元节。” 郑叔清叹息说道,轻轻摆了摆手,示意随从们退下。 “阿段,你跟来鹊,带着大黑小黑回去。” 方重勇对身边的阿段交代了一声。 阿段点点头,对着江边叫喊了一声,两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