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真是……振聋发聩。让王忠嗣的思绪回到了自己第一次出征,对阵吐蕃时的那种一往无前,想起身边的袍泽倒在吐蕃士卒的刀下。 谁又认识他们?谁又记得他们? 天下谁人不识君!他是怎么写出来的! “有点意思,你是想安慰我么?” 王忠嗣勉强笑道,鼻子有点酸,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他居然被一个八九岁的孩童给安慰了! “那就谢你吉言吧。” 王忠嗣摆了摆手,装作满不在乎的说道,将那张红纸收了起来。 方有德的这位神童儿子,果然很有主见。联姻的事情,比自己想得复杂。 “王将军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您会被圣人雪藏?” 方重勇沉声问道。 “罢了,我说过,不提这些了。” 王忠嗣似乎不想聊这个话题。 其实他到今日也搞不懂,为什么李隆基将他贬官,而且是直接贬到巫山县来!不就是说了一下王昱的边镇之策不对劲么?有什么问题?如今王昱都被革职查办了! 想想这些,王忠嗣也是一肚子火。 “听说,王将军年轻的时候,打仗不要命,几次都是险象环生,圣人很是担忧。” 方重勇没有闭嘴,而是接着说道:“圣人或许只是担忧,怕您折在战场上了,才将您雪藏的呢?有没有这种可能呢?” 听到这话,王忠嗣陷入沉思,两人都没有继续说话,耳边只有行船的流水声。 “你说的或许有道理,但是……也不重要了。” 王忠嗣心灰意冷的说道。 “若是某这次能回长安,或许能令王将军重回长安也未可知。” 方重勇忽然笑着说道。 “当真?” 王忠嗣一下子站起身,头撞到了船舱的甲板,他却丝毫不觉得疼痛! 回长安意味着什么,对于一个将领来说,无论怎么形容也不为过! “难者不会,会者不难。这件事王将军自己去做,千难万难,但我这个童子去做,却又易如反掌。” 方重勇大包大揽的说道。 王忠嗣忽然想把怀里那张红纸强行塞到方重勇手里了! 他沉默了很久,缓缓开口询问道:“当真不想做我女婿?” 王忠嗣的语气带着一丝幽怨,他有点后悔,为什么当初不把事情定下来,非要听方有德说见一面再说。 “王将军,若是我要娶谁,只管自己来办就好,用不着靠着我父亲的遗泽。我要做的事情,就一定可以办到!” 听到这话,王忠嗣感觉到对方的决绝,微微点了点头。 有本事的人,心气都很高,不可以常理来看待。比如说七岁就能写诗文的神童李泌,就不是个一般人。王忠嗣因为与李亨交好的关系,见过李泌几面,也是为对方的智慧所折服。 所以他这几次才肯捏着鼻子去帮郑叔清。那不是在帮政敌,而是给自己的未来女婿铺路! “你想不想知道,这次夔州税款丢失的事情是怎么来的?” 王忠嗣忽然沉声问道,他本不想对方重勇说,但看对方如此聪慧,说了更加示之以诚。 “王将军请但说无妨。” 方重勇始终不肯叫那一句“叔父”。双方没有交情之前,这么叫会让方重勇很别扭,他不想活在方有德的阴影之下。 “章仇兼琼送来的税款,是你父亲劫走的,我去接应的,但命令,却是……圣人命人转达的。” 王忠嗣告诉了方重勇一个“毫无意义”的秘密。 “郑叔清背着圣人挪用江关关税,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被圣人暗地里收拾一顿是难免的,这些事情,也是情理之中了。” 方重勇叹了口气说道,他早就猜出来了事情的全貌,只是之前还没有证据。 郑叔清挪用关税最后没有被打板子,但是李隆基这个人,刻薄寡恩惯了,只有他整别人,没有别人整他的。挪用关税,就是违反了法度,李隆基又怎么会对郑叔清客气,把章仇兼琼送来的关税劫走,狠狠的拿捏一下,这是应有之意! “好像,你一点都不吃惊,倒是令我有些失望呢。” 王忠嗣哑然失笑道。 方重勇讪笑一声,叹了口气没说话。 他不仅知道税款就是朝廷自己人劫走的,而且还知道,李隆基和李林甫,在夔州有一个更大的局,这个局,是王忠嗣看不出来的,自己也没必要多嘴去说。 方重勇有预感,从这次李隆基多要十万贯的行为来看,这位帝王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