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苏咬牙强忍着痛,用力甩开女官的手:“多谢费心,我自己可以。” 女官脸色难看了一分,但碍于君长渊在场,不敢多说什么,退到一旁招招手。 端着托盘的宫女走上前,恭敬地俯下身。 云苏忍着膝盖和腿上的疼,挺直腰背,伸手在托盘上沏茶。 太后端坐在上,脸上看似笑吟吟的十分和蔼,目光却含着审视居高临下,看着云苏的一举一动。 但让太后失望的是,云苏沏茶的动作十分优雅标准,完美符合宫中的礼仪,竟挑不出一丝错。 太后顿时想起,大婚前给云苏教导规矩的嬷嬷,还是她亲自指派的。 当时太后只是听闻,皇后不喜云苏,随意指了个教养嬷嬷过去,还闹了些事哭着跑回来了。 太后担心云苏学不好宫里的规矩,在大婚上闹出笑话,会连累的君长渊脸上无光,于是就亲自指了人去云王府。 现在,看到云苏完全挑不出错的仪态,太后心里一半觉得满意,一半又有些憋屈,满意是觉得她仪态规范,不至于丢君长渊的脸,而憋屈则是因为,云苏做得太完美,太后想找茬挑刺都找不到理由。 偏偏这还是她自己造成的…… 太后心里能不憋屈吗? 很快,一杯新茶就沏好了。 云苏终于可以从带“刺”的蒲团上起身,端着热茶走到太后面前。 刚要跪下敬茶,阴魂不散的女官又追了上来,微笑着将蒲团重新放在她腿前,还贴心地说了一句:“地上寒凉,太后娘娘体恤王妃的身子,特意让奴婢备了蒲团,供王妃敬茶用呢。” 云苏冷笑道:“是吗?那真是感谢皇祖母‘体恤’了。” 只跪了几分钟,就恨不得废了她一双腿…… 这种“体恤”,她记住了。 君长渊不知内情,自然听不出女官话里有话,但自小养在深宫、见多了阴祟手段的经历,却让他隐约察觉到不对。 苏苏说话的口吻不对,完全不像是感激的语气,倒像是…… 君长渊凤眸微凝,目光倏地落在地上的蒲团上。 这东西…… 云苏看着讨巧卖乖的女官,又看了眼貌似和蔼、实则冷眼轻视的太后,心知这折腾还没完,她还得跪一回受点罪。 按照规矩,她跪下给太后敬茶后,还要聆听一番太后的教诲,直到太后满意让她起来为止。 要是太后故意拖延时间,让她跪着一听就是半小时…… 只怕云苏的膝盖是真要跪废了。 女官放好蒲团,恭敬地退了下去。 云苏心里一咬牙,端着茶杯,正要跪下去。 “慢着。” 君长渊冷不丁地开口,站起身。 云苏惊讶地抬头看着他,太后微微一愣,就见君长渊平静地走到云苏身前,弯腰捡起了蒲团,淡淡道:“皇祖母体恤苏苏是好,但苏苏向来对长辈有孝心,也是诚心给皇祖母敬茶,这蒲团就不用了。” 直接跪在地上敬茶,更能体现孝心。 太后脸色一僵:“渊儿……” 君长渊没理会太后想说什么,修长的五指握着厚实的蒲团,不动声色地摁了下,微敛的凤眸里骤然掠过寒意。 “哪有孙儿媳给祖母敬茶,还用这种东西的?未免多余了。” 他冷淡说着,甩手将蒲扔到了一旁女官怀里,劲力极大。 女官竟被砸得痛叫了一声,趔趄着差点没站稳,急忙抱着蒲团扑通跪在地上:“奴婢失仪,请太后娘娘和殿下恕罪!” 太后哪还顾得上她? 看着被君长渊扔还给女官的蒲团,太后隐隐心虚,也不知道君长渊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不用就不用吧,渊儿你的王妃有这份孝心,皇祖母高兴还来不及!”太后急忙说道。 云苏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君长渊,唇角微翘,立刻抓住机会端茶跪下。 “请皇祖母喝茶!” 双膝跪在冰冷坚硬的地砖上,滋味也不好受,但比起蒲团上刀尖一样的刺痛,简直要舒服百倍。 太后一时没办法,只能强忍着接过了云苏的茶,递到唇边作势喝了一口,连嘴角都没沾湿就递给了一旁的宫女。 “虽然是皇帝赐的婚,你领旨进了镇北王府,做了渊儿的正妃,但有些话,哀家还是要教导你几句。” 云苏低着头,“是。” 太后沉着脸,肃穆道:“你身为正妃,应当知道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