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铜斧再次来到了海面上,手里拿着石像。 石像其实也不再是真实的,而是十分逼真,一模一样的投影,用灵魂去观看,连上面的痕迹,历史的尘埃都和真实的没有半点差别。 这一次程铜斧就镇定了很多,等小船到了海中央,程铜斧大声道:“尊敬的阁下,祭品我已经准备好,只是……” “只是不知道如何献祭给您,我聆听您的启示。” 沈宴心道,嘿,知道你准备好“祭品”了,他这次来就是专门收祭品的。 都不用沈宴装作宏大的声音,因为他的声音化作惊雷之后,无论他说什么,都带有一股毁天灭地,让人跪地膜拜,无法抵抗的威严,就像蚂蚁听雷,听不出声音中的任何情绪,也没给人认真分别沈宴声音中的合理或者不合理的机会,因为……声音一响起,海面上小船上的人就会自顾不暇,忙着保命,免得被掀进大海淹死。 程铜斧觉得这十分合理,这就是聆听和接触诡秘存在的代价,时刻都在生和死之间挣扎。 沈宴说道:“黑市。” “04-18。” “交予吾之眷者。” 简短的信息,但沈宴这次故意杨高了一些声调。 大海如同世界的末日,沈宴都有些担心,他的声音是不是大了,那小船一个不注意就真没了。 等程铜斧在狂暴的海浪中平静下来,心中死死地记住了他用生命在雷霆中聆听到的信息。 是的,聆听,没有人比程铜斧此时更懂这两个字的意思。 然后心中又有些惊讶,在黑市中将祭品交于这位阁下的眷者? 真的有被这位阁下眷顾的存在啊,程铜斧居然有些羡慕。 想了想,道:“尊敬的阁下,我如何分辨谁才是阁下的眷者?” 他可不想将“祭品”给错了人,没人比他更了解黑市那地方有多混乱。 但这一次,他并没有再次聆听到任何声音。 沈宴心中正在道,让你知道了还了得,不过也的确得让程铜斧毫不怀疑地将东西交给他。 沈宴想了想,其实身份的确认并非什么难事。 然后看向程铜斧手上拿着的那个比巴掌大上一点的石像,当初和程铜斧的交易,就是程铜斧给他准备祭品,他帮助对方让一件圣器触发临渊仪式。 看来就是这件了。 沈宴看得十分仔细,这石像是和程铜斧先前那柄契丹弯刀同一时期的东西。 石像有些旧,上面裹了一层看上去如同油脂的光亮的包浆。 文物的包浆,在考古学者眼中,有独有的名称,称为“人漆”或者“蚕衣”。 蚕衣的形成从原理上来说十分的复杂,包括了冶金,物理,化学,医学等等知识,从行动上来说又特别的简单,就是用人的手长时间的抚摸形成的。。 就程铜斧的这件文物而言,上面的包浆光泽沉稳,内敛,温润细滑,这是任何伪 造手段都弄不出来的。 再说这石像,从民俗习惯和用料,雕刻工艺等方面来看,符合“辽” “☈(格♀格党文学)☈” ,这时程铜斧表情扭捏了起来。 大胡子原本的打算,本也是带着这件圣器,来聆听真理的启示,然后转告给他的铁兄弟高尉。 但他现在发现,他好像忽略了一个问题。 他在雷霆中聆听到的声音,他记不住啊。 就像上一次,那些什么奇怪的用词,很多都是第一次听到,他听听也就罢了,若是他自己想要转述,他根本做不到。 加上,他也无法确定,除了在雷霆中聆听真理,通过他的转述还有没有那样的效果。 程铜斧一巴掌拍自己脑袋上,看看他这粗线条的性格,怎么事到临头的时候才想起还有这么多的不确定因素。 这可是一次圣器临渊仪式的机会,就这么错过了? 但他又不敢贸然地将自己最好的铁兄弟拉入坑,毕竟,触碰未知,聆听诡秘存在的声音,和找死没有任何区别。 他自己或许已经是破罐子破摔,反正他不主动接触这位阁下,这位阁下似乎也关注到了他,想拉他来这就拉他来这。 程铜斧想通这些,脸色就拉跨了下来,他还想着,他这么多年的愧疚,如果能帮铁兄弟进行临渊仪式当作补偿就好了。 但似乎他又要搞砸了。 程铜斧不由得道:“尊贵的阁下, 不知道我是否能将聆听到的真理转达给别人?” 说完赶紧补充了一句:“当然,前提是得到阁下的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