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京城天翻地覆!
二皇子率领禁军左营的进宫勤王,许多朝臣也进了宫,目前情况不明。
储君和陈氏三兄弟失踪,下落不明。
前太子杨允照的府邸被围得跟乌龟壳似的,外面的人打不进去,里面的人也出不来。
消息传开,平西军大营一阵哗然,许多人咆哮着要打进宫去,营救皇帝陛下和储君,大军精锐已经开始集结……
老百姓听闻了昨夜的刀兵之声,哪里还敢出门,都龟缩在家,就等着外面的消息。
外面却迟迟没有消息。
宫中,杨允琪差点原地爆炸:“您说什么?玉玺您竟然给杨承厚那逆贼带走了?!”
“那是传国玉玺,您还活着呢,玉玺怎么能给了他?”
“是他逼迫您的,是不是?”
“父皇,您只要承认是他逼迫的,亲笔写下一纸传位诏书,就算没有玉玺用印也无妨……您倒是写啊!”
斜倚在床上的皇帝陛下杨承昊面色灰败,四肢无力,惨笑一声:“朕如今这样子,哪里……还拿得动笔……”
“明明前两日您还好好儿的,怎么就突然成这样了?”
“您是不是演戏骗我呢?”杨允琪暴躁地在龙床边来回窜。
旁边的大太监战战兢兢:“陛下前日宴请百官时,就身子不适,提前离席了。回来就躺下了……”
二皇子瞪了大太监一眼,知道他说的是实情:前日因为储君收嗣子,皇帝陛下出席,却半途离席。
当时瞧着确实精神不济,可他那时候也没想到会如此不济啊!
“那……那就是你!”
二皇子说着话,突然抽刀,将刀架在了大太监的脖颈上:“那就你来!父皇的诏书寻常都是你起草的,你来写也成!”
大太监浑身哆嗦着跪下了:“二皇子,我哪有那个本事啊?”
“就算我写了,没有玉玺加印,旁人也不信啊!”
二皇子久在御前行走,对这里头的规矩自然门清。
可他不甘心啊!
他好不容易打退了储君的人,闯进了宫中,结果却发现玉玺不在,皇帝病重,且无力提笔。
这种情况,纵使他杀了皇帝强行登基,也会为人诟病,那些兄弟们不会服气,后面会有打不完的仗!
他要的是一个安稳的天下,不是没完没了的浴血厮杀。
就在此时,外面突然又乱了起来,有二皇子的亲信来报:前太子杨允照竟然率他的亲卫冲进来了!
因为从前是太子,如今储君又失踪,竟然有不少禁军主动倒戈,放下了武器……
说话间,金铁交击之声已经由远及近。
二皇子咬牙,提着刀领着人迎了出去,寝殿中的叛军顿时少了大半!
大太监抬眸,对上皇帝浑浊的眸子,清晰地看到皇帝眼中的一抹失望。
大太监抹了一把眼泪,小心翼翼地安慰:“陛下,或许大皇子是专门来救陛下的呢?”
皇帝陛下颓然闭眼,语气淡淡:“但愿吧。”
外面的金铁交击之声终于停下,寝殿大门再次被推开,殿内的两个叛军也被迅速拿下。
前太子杨允照噗通跪在了皇帝的龙床前,一身凌乱:“父皇,孩儿救驾来迟,还请父皇恕罪!”
皇帝陛下虚弱的声音响起:“照儿,你率军杀进来,是将你二皇弟给杀了?”
杨允照摇头:“只有父皇有资格决定谁该死,谁不该死,我只让人将二弟捆了,并未要他性命。”
皇帝陛下深深地看了跪着的儿子一眼:“那你现在想让我做什么?写传位诏书吗?”
杨允照再次摇头:“孩儿并无此意。”
“储君王叔现在不知在何处,想来听说宫里平定了,他一定会尽快赶回来保护父皇的。”
“那你冒着杀头的危险带人冲进来,就是为了将你二皇弟捆起来?”
杨允照抬头看了皇帝陛下一眼,欲言又止的模样。
皇帝陛下苦笑一声:“有什么话你就说吧,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活过今日。有些话你不说,以后或许我就没机会听了。”
杨允照似乎被鼓励到了,鼓足了勇气道:“我想让父皇给我一块封地,让我以后能做个闲散王爷,安渡此生。”
“哦?”
皇帝陛下显然很意外,就是大太监也很意外,看看杨允照,又看看皇帝陛下。
皇帝陛下沉默好一阵,才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怎的?你二皇弟被你擒拿,你储君王叔生死不明,如今我身边只有你一个……”
“皇位唾手可得,你舍得放弃?”
若是那么容易放弃,当初又何必互相下药?!
杨允照抿了抿嘴,索性选择了诚实:“我动心过的,可肖宗主曾经跟我说,不作死就不会死,作死就一定会死。”
“从前我都只觉得父皇是我的君上,是大业的天子……”
“父皇前几日让我在您身边伺候,我日日跟着父皇,第一次感觉父皇像我的父亲。”
“我心中有些触动……”
“回去后我想了很久,觉得她说得有道理,我就放下了。”
皇帝陛下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