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微熹,霍明睿要送沈凝回去,沈凝没让,沈天师说走就走,霍明睿还能如何,只能远远跟在后面。 他懂,小姑娘不让他送,可没有说不让他跟着。 沈凝走到家门口时,便感觉到后面跟着的人没有了,霍明睿走了。 沈凝回屋睡了个回笼觉,就被秦时月叫醒:“走啊,去京兆府看审案啊!” “审啥案?”沈凝怔怔。 “还能是啥案,当然就是孙良偷小孩杀小孩的案子了。”秦时月的大嗓门,把春俏和吴春芳全都吸引过来。 沈凝睁大眼睛:“今天要判了?” “是啊,我已经让小海去占地方了,咱们快去吧,抢不到好地方就只能爬树了。” 好在甜水胡同距离京兆府也不远,沈凝一个烧饼还没有啃完就到了。 秦时月没有夸张,京兆府门前挤满了来看热闹的人,就连大树上也有人,秦时月还想爬树?早就没有地方了。 小海正在左冲右撞,坚决捍卫自己好不容易占上的地方,看到挤过来的沈凝和秦时月,小海松了口气,抢位容易护位难,他快给累死了。 很快,京兆府便升堂了,这案子该审的都审了,孙良和王婆子也早就认罪画押,其实今天大家过来,就是想要听听要怎么判。 谁家没有孩子啊,这偷孩子的该死。 冰姐儿的母亲虽然去世了,可她还有一位为她四处奔走的父亲,最终她能够挣脱牢笼,逃出火海。 可那个从善堂里带回的小女娃却没有这么幸运,这孩子太可怜了,无父无母,好不容易进了善堂,虽然生活艰苦,但至少能够平安长大,可谁能想到,却被那所谓的善心人领养,那就是披着羊皮的狼,小女娃就连死了,也要顶着别人的身份。 孙良和王婆子被带上来的时候,京兆府外群情激愤,百姓们破口大骂,骂死这两个毫无人性,凶狠残暴的罪人。 王婆子心里有数,别看她签字画押了,可她这罪名不算大,顶多就是打几板子,然后去做上几年劳役。 她早就打听清楚了,女犯劳役就是舂米,而且离京城也不远,有吃有喝,有地方睡觉,这可比在山里时要舒服多了。 因此,王婆子虽然低着头,可是一双眼睛却是骨碌碌转个不停,毫不慌乱。 而孙良也是一派坦然,面对愤怒的百姓,孙良目光冷冷,像是在看一群傻子。 京兆尹一拍惊堂木:“孙良,你可认罪?” 孙良抬起头来:“拐带杀人,我认,但是我没有做错,冤有头,债有主,长辈作的孽,就该报应到后代子孙身上!” 话音刚落,身为苦主的俞秀才高声呐喊:“那你可以报复我,为何要对那么小的孩子下手,还有那善堂里的孩子,她的父母祖父害过你吗?” 孙良冷声说道:“要成大事,些许牺牲又算什么,再说,一个孤女而已,本就如同草芥。” 在堂外听审的百姓们原本还在议论纷纷,不知道那俞家小娃的长辈是怎么害了孙良,可是忽然听到孙良说出后面的话,百姓们怒了,你为自己的私仇,还要说什么成就大事,小女娃被你害死,你还说这是些许牺牲? 面对千夫所指,孙良毫无惧色,他朗声说道:“我是替人申冤,我是替天行道!” 人群里的沈凝破口大骂:“脸皮真厚,勾结妖道图谋不轨,还替天行道?” 可惜周围的百姓比她骂得声音更大,她的声音被淹没了。 公堂之上,孙良已经开始陈述当年何老夫子的恶行,他把何老夫子对孙佳做过的事全都讲了出来,百姓们终于沉默了。 谁能想到为人师表、道貌岸然的夫子去残害学生,而且还是以这种不堪的方式。 孙佳母子太惨了。 看到刚才还在指责他的百姓们,现在全都沉默了,孙良得意起来。 看,他做的是正义的,他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 忽然人群之中传来一声暴喝:“胡说八道,你正义个屁!但凡你去给何老畜生挖坟掘墓,让他暴尸荒野喂野狗,或将他的恶行公布于众,让他死后也被人唾弃,那你也能算是给孙佳母子报仇,可是你却向无辜之人下手,无论是死去的孤女,还是俞家女儿,连同因你而亡的何娘子,这些人都是无辜之人,你滥杀无辜,这不是正义,这是做恶,你打着为孙佳母子报仇的旗号做恶,非但不是给他们报仇雪恨,反而是让他们为你承担恶果,让他们死后不得安宁,在地府里还要为你背锅,其心当诛!孙良,你本就是恶人,你所作所为,无非是借题发挥,借给孙佳报仇为名,发泄你的恶意,孙良,你这是大奸大恶,卑鄙无耻,猪狗不如!” 说来也怪,围观众人只能听到声音,可却看不到说话的人是谁,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