兢而此时,同在白凤城的聂家,有人也很郁闷。 聂元北面沉似水,他也是刚刚得知,武家竟然托了与沈家有几分交情的柳家上门提亲,且,事先并没有知会聂家。 武三公子是他的表弟,武三公子的祖父,是商太太的亲舅舅,武三公子的父亲武德培,则是商太太的表哥,虽说一表三千里,可因为商太太是在外家长大的,所以这些年来,武聂两家走得很近。 在聂元北心中,武德培就是他的亲舅舅,而武三公子,他也一向称三哥,而不是表哥。 可是现在,武家在明知聂家曾到沈家提亲的前提下,瞒着聂家,又托人去沈家提亲,而且还是武家这一代最出色的武三公子,他的三哥! 若不是柳举人的儿子柳二是个大嘴巴,聂元北至今也不知道武家提亲的事。 聂元北难以抑制心中的不快,对商太太说道:“娘,舅舅是什么意思,他认为三哥比我优秀,所以沈家拒了我,就会答应他是吗?” 商太太也是刚刚才从儿子口中得知这件事的,她不敢相信,一向维护自己的表哥武德培,竟然瞒着她去沈家提亲了? “说不定是柳二搞错了,对了,沈家也不是只有一个姑娘......” 这话说出口,商太太自己都没有底气。 沈家的确不止一个姑娘,可是沈凌婚期已定,而沈冰年纪尚幼,沈家的三个姑娘当中,只有沈凝到了议亲的年纪。 见母亲还在自欺欺人,聂元北说道:“老祖宗只是告诉您,说沈二姑娘旺夫旺子旺家族,如果只是因为这个,舅舅没有必要这样做,老祖宗一定还有事,是瞒着您的,说来说去,您毕竟不是姓武的。” 聂元北的最后一句话,重重戳到了商太太的痛处。 她从小就住在武家,说好听些是外家人疼她,说不好听的,那就是寄人篱下,她从小就是看人脸色、听着舅母们的指桑骂槐长大,可是对外,却还要告诉别人,外家的人对她多好多好......她有什么办法呢,女人总要有个娘家,商家人不管她们,除了武家,她还能依靠谁呢,这些年如果没有武家,她在聂家也不会顺风顺水,当年公婆都是势利的人,以她一介孤女的身份,若不是有个强过聂家的武家,她也没有今天的舒服日子。 商太太患得患失,忍不住抽泣起来。 她这么一哭,聂元北后面的话也就说不出来了。 他心软,最见不得女人哭了。 从小就是这样,只要母亲掉几滴眼泪,他便千依百顺,后来对待孟婉亦是如此...... 聂元北心软,聂大娘子却已经气炸了! 几个意思?就沈家那个丧门星,还有人要抢?而且还是武家的老三? 可聂大娘子气归气,却也只能在娘家摔摔打打发泄怒气,她骂武家奸诈,骂弟弟窝囊,骂沈凝狐媚,可却没想过去要去保州,指着武德培的鼻子骂。 因为商太太的缘故,聂家人在武家面前低了一头。 并非是两家的家势上差了多少,而是来自从小到大,商太太对儿女们的洗脑。 武家什么都是好的,他们要依靠武家,要依靠舅舅,没有舅舅就没有他们,这种洗脑根深蒂固,即使是聂大娘子这么泼辣的性格,在武家面前也要矮上三分。 不过,聂元北终归是读过书的,他不会像商太太那样自艾自怜,也不会像聂大娘子那样只会发脾气,他悄悄派了自己的心腹小厮听松去了保州。 听松和武三公子的小厮化雨有些交情,化雨还看上了听松的亲妹子。 就凭着这层关系,听松还真从化雨口中打听到事情的真相。 原来,武三公子一门心思都在学业上,而武德培夫妻,原本也没想现在就给武三公子订亲,武三公子明年乡试考上举人的希望很大,武德培夫妻便是想等他考上举人再议亲,秀才和举人那肯定是不同的。 可就在前不久,老祖宗让人叫了武德培去了庄子,武德培从庄子上回来,便让人去了白凤城,打听沈家的事。 不仅是打听沈家,还着重打听沈二姑娘。 沈家老太太病愈、沈家打赢官司、沈文清被逐出家门,以及忠县韩家的倒霉事,连同沈大老爷和离,假周睿以及最近的沈大老爷脚疾痊愈等等等等,武家派去的人,打听得清清楚楚。 再之后的事情,化雨就不知道了,因为这是武德培夫妻的事,武三公子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和他说了也没用,因此,武德培夫妇便自己做主,不和他商量了。 聂元北双拳紧握,因为用力,骨节泛白。 老祖宗一定是知道了什么,但却瞒着聂家! 不行,他不能坐以待毙,他一定要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