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吸了一口气,方才一字一顿道:“最关键的一点,乃是服用‘血狼散’之后,全身便会长出无数黑毛,就像陆无影那样,变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怪物,因为此药会激发出全身上下每个毛孔都生出潜能,所以才会不断长出黑毛,若一个人全身长满黑毛,就算你把他救活,又有何况,更何况,此药药性霸道无匹,心性也会随之改变,从而嗜杀成性,暴戾之极,再后来,便会择人而噬。”
上官暄只听浑身发颤,脚底处,涌上丝丝寒气,背心处,已被冷汗湿透了重衣。
神医的眼中透出一丝浓烈的悲哀,声音也随即变得嘶哑起来:“我当年就亲眼看到一个服用此药者,心智大变下,像饿狼一般咬食人肉。”
“啊”,上官暄直听得面色发白,失声大叫。
神医哀声叹气道:“所以师父才会严令我们绝不能逆天改命,研制此药,这种药才没有在江湖上流传,却不料师弟他竟不顾师父的警告,暗自研制此药,才会酿成今日之祸,妖物出世,这天下,恐怕要大乱。”
上官暄看着神医眉宇间的痛苦与凄凉,心里隐隐猜到了什么,试着问道:“那最先服用此药之人,是不是你师父?”
神医胸口如遭重捶,脸色骤变,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却发现全身都已经能动了,颤声道:“没,没什么,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已经忘了。”言语之中,带着深深的遗憾,痛苦与凄楚。
上官暄见状,也不由暗暗心酸,再没有兴趣追问下去,当下道:“忘了就算了,还是先救救其他人吧。”
神医黯然的点了点头,起身为花柔水和花晓蓉解开穴道。
两人松开穴道,方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神医探手入怀,摸出两粒丹药,递了过去道:“别说话,先服下丹药再说。”
两人也不多言,伸手将丹药接了过去,便服了下去。
神医见两人服下药丸之后,便起身来到邱明止的身旁,轻叹了一口,正想将地上的邱明止抱起,突间身形一晃,一老者却拦在身前,不是别人,正是‘鬼医’——赛越明。
神医叹了一口气道:“师弟,大错既已铸成,亡羊补牢,虽属不智,但或许还能挽回些什么,明止既然已死,还是让他入土为安吧。”
鬼医全身一颤,怔怔的看着面前的邱明止,许久,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神医也不由心中一酸,微微道:“走吧。”伸手便去扶身前的鬼医。
鬼医老泪枞横,却摇了摇头道:“师兄,我一生作恶多端,一味只想与你争高下,辜负了师父当年的一片苦心,不仅如此,还破了师父当年的警告,暗自研制‘血狼散’,终于铸成大错。”
神医黯然道:“古人常说:朝闻道,夕生死,你能明白就好了。”
鬼医叹道:“你别担心我,既然是我种下的祸根,我一定会想办法弥补,就此告辞,你多保重。”言罢,俯身抱起邱明止,便要出门而去。忽见旁边的上官暄,又顿住脚步道:“这小孩总算与我相识一场,以后就托付给你了。”
神医心下黯然,轻轻的点了点头。
鬼医再不多言,举步出门而去。
上官暄看着邱明止的尸体,心中一阵绞痛,眼眶一红,泪水夺眶而出。
黎明,像一把利剑,劈开了默默的夜幕,迎来了初升的阳光,迎来了新的一天。
神医虽弥补不了‘血狼散’的缺陷,但对于两人的病情,却是药到病除,不一会儿,两人的呼吸渐渐均匀起来,花晓蓉的原本蜡黄的脸色逐渐变得惨白,而花柔水则缓缓睁开了双眼。
只见屋内已然打扫得干干净净,破损的房屋也已修好,抬眼一望,已要到中午时分,眼见花晓蓉还在调息,当下也不去打饶,屋内无人,便缓缓出门而去。
出了房门,只见上官暄正在院中的一棵松树下,凝神看着面前的巨瀑,不由缓缓的走了过去,轻问道:“你在看什么?”
上官暄一回头,见是花柔水,只见其身上仍穿着那袭白衣,白衣上仍有着血渍,可却半点不给她污秽之感,反似不经意间涂沫上去的点点梅花,流畅而自然,映衬着白衣,反成了一幅绝妙的山水,她的全身,似散发着一股与自然融合的一股气,高贵而典雅,令人不敢直视,再加之花柔水曾舍命救她,令她心里大为折服,当下学着陆无影的叫法,恭声叫了一句:“花门主好,我正在看面前的瀑布。”
花柔水‘嗯’了一声,轻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上官暄答道:“上官暄。”
花柔水点点头,双眼直视着上官暄,似要把上官暄看透,一字一顿道:“你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
上官暄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将‘幻魔引’催发出来的幻境说了出来。”
“幻魔引?”花柔水眉头皱了皱,却没开口。顿了顿,又道:“你的‘探脉手’是不是那青衣童子交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