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灯旁散落着数个酒坛和酒碗,两名捕快正趴在桌上熟睡,正面的墙上挂着无数刑具,侧面是一条长长的踊道,踊道的尽头是通向下一层的楼梯,踊道的墙上挂着数盏昏黄的油灯,整个大牢显得极为安静。
两人轻轻掠过两人,穿过踊道,急向下一层掠去。
天牢虽然防备森严,但整个构造却是大同小异,两人几不费吹灰之力,便已来到第四层,也便是关押冷家的‘天部’,两人的心,也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但出乎两人的意料,‘天部’之内虽然有十来个捕快看管,但仿似知道无人敢闯天牢,再加上面毫无半点动静,个个皆是无精打采,昏昏欲睡,两人毫不费力,便将十来人全部制住。
秦风伸手从一个捕快身上摸出钥匙,递过冷若雪面前,缓缓道:“我在楼梯口守着,你先进去,记住,时间千不要过长。”
冷若雪点了点头,伸手接过钥匙,转身向踊道之中走去。
“天字一号房”,位于踊道尽头右侧,冷若雪越是往前,全身更是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终于走到门前,她忽然发现,自已连开门的勇气都没有。
借着踊道处昏黄的灯光,冷艳雪缓缓向内看去,旦见里面乃是一间昏暗而狭窄的石头房,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稻草,在牢层深处的角落里,此时正盘膝坐着一个人,低垂着头,花白的头发凌乱不堪的从头上散落下来,将脸遮得严严实实,身上穿了一件肮脏而破旧的衣服,在其正面印了一个大大的‘囚’字,背上和脚上皆带了一条长长的铁链,虽看不到他的脸,但单凭从他身上散发的气息,冷艳雪便可断定,他便是自已的父亲,曾经的威远大将军——冷谦。
陡见这一幕,冷若雪再也压制不住,泪水仿若泉涌般夺眶而出,忍不住在牢门前“嘤”“嘤”哭泣起来。
突闻哭泣声,冷谦仿若感应到一般,身体微微的摇了摇,嘴里仿若梦呓般道:“雪儿,是你吗,你怎么在哭,是谁欺负你了,快告诉爹,快告诉爹。”说到后来,声音断断续续,越来越微弱,那声音,哪还有半点驰骋沙场的将军模样,只是一个苦苦思念女儿的老父亲而已。
冷若雪忍不住泣声道:“爹,女儿不孝,来迟了。”
冷谦身体微微晃了晃,缓缓抬起头来,旦见花白的头发下,是一张极为肮脏的脸,已经坏死了的皮肤仿若树皮一般紧绷在脸上,脸上早已没了半分肉,骨头从脸皮凸现而出,两块颧骨高高拱起,眼眶外凸,眼珠内凹,原本精光闪闪的眸子,此时已然变得暗淡无光。
冷谦陡见门口的冷艳雪,先是一愣,随即颤声道:“雪儿,是你吗,真的是你吗,爹不会是在做梦吧。”说到后来,全身抑制不住的激动起来,便连铁链都带得“叮”“叮”作响。
冷若雪再也控制不住,颤抖着将牢门打开,直跑了进去,一下扑进了冷谦的怀里,心里虽有千言万语想要说,但到了嘴边,只化作“爹”,“爹”的叫个不停。
冷谦直愣了半天,方才反应过来,轻声道:“雪儿,你,你怎么进来的?”
冷若雪泣声道:“爹,女儿是偷偷跑进来的。”
冷谦‘嗯’了一声道:“你和他一起来的。”
冷若雪先是一愣,随即方才反应过来,轻轻‘嗯’了一声。
冷谦笑道:“有胆有识,我女儿的确没看错人,有他照顾你,爹就放心了,也省得你一人飘泊在外,孤苦伶仃。”
冷若雪哽咽道:“爹,都怪女儿不好,让你们受苦了。”
冷谦深叹了一口气,方才道:“傻孩子,你根本勿须内疚,我们冷家在朝权势太大,皇上早对冷家有意,这只是一个借口而已,枉我们冷冢世代忠良,今日竟落到这般下场,真是可悲可叹。”
冷若雪泣声道:“爹,你勿须难过,女儿这就救你出去”。说着,从其怀里直了起来,右手一动,便去拉冷谦的手臂,但当她碰到冷谦的一刹那,她却一瞬间被震住了,嘴里喃喃道:“爹,他……他们,怎……怎么能这样对你,你……你可是对……对朝廷有功之人。”原来怕其逃走,冷谦手筋,脚筋早已被挑断,已被打穿的琵琶骨上,套了两个大铁环,环的上面拴了一根长长的铁链,链的顶端则牢牢钉在背后的墙上,只要稍一移动,便会痛彻万分。
冷谦淡淡道:“落在‘鬼见愁’辛抖的手上,这样的下场已经够轻了。”
冷若雪心下大拗,对辛抖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恨意,硬咽道:“爹,你放心,今日就算背,我也把你背出去。”说着,右手一动,抽出佩剑,便要去看冷谦背上的铁链。
陡然见状,冷谦心下大惊,勃然变色道:“雪儿,别冲动,难道你想害死爹吗?”
冷若雪一愣,疑惑的看着冷谦,眼里尽是询问之之意。
冷谦叹了一口气,方才缓缓道:“雪儿,难道你还不明白朝廷至今没有杀我们冷家,全是因为还没有抓到你,堵不住天下人得悠悠之口,如果你今天带上我,肯定谁也走不了,那救我,岂不成了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