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落沙见李大彪受伤,再也按捺不住,“呛”,一声龙吟,长剑出鞘,剑尖斜指蓝衣人,冷声道:“放了她。”
蓝衣人沉吟了一下,反问道:“你真要我放了她?”
李落沙斩钉截铁的答道:“是。”
蓝衣人沉默了片刻,终于轻叹了口气道:“你莫要后悔。”说话间,已顺手解开那女子身上的穴道。
那女子一得自由,立时恶狠狠的骂了一句:“无耻淫贼,我绝不会放过你的。”转头恶狠狠的瞪了众人一眼,快步向门外走去。
众人皆是又好气,又好笑,不由窃窃私语语起来。
李落沙长剑回鞘,本想借机向蓝衣人攀谈几句,哪知蓝衣人又在此时长吟一句:“‘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
李落沙摇头笑道:“这位兄台定是一位爱菊之人。”
李康‘哦’了一声,一边斟酒一边随口问道:“少主此话何意?”
李落沙笑道:“他总共吟了四句诗词,每句皆有‘菊’字,不是爱菊,那是为何?”
李康点了点头,突然心中一动,失声叫道:“别喝,酒里有毒。”
此话一出,众人尽皆大惊,齐齐转头看向李康。
李康阴沉着脸,将酒碗往地上一泼,只听‘扑嗤’一声,青石地板立时往下陷了一层。
众人皆惊得瞠目结舌,李大彪拍拍胸膛,心有余悸道:“还好没喝,否则现在早见阎王了。”
王黑子倒抽一口凉气道:“这是何毒,怎如此厉害。”
李康眉头紧皱,一字一顿道:“菊隐。”
众人又惊又惧,此时方才想起那女子,却早已走得无影无踪。
经此一闹,众人哪还有心情喝酒,尽皆去厨房整治菜肴,趁此时机,李康低声问道:“少主,那蓝衣人到底是谁?”
李落沙见李康问得郑重,当下也不无隐瞒道:“我也不知,临行前,父亲叫我带来的。”
李康‘哦’了一声道:“既是老门主答应的,应该没有问题。”
李落沙眉头一皱,惑然道:“你此话是何意?”
李康凝声道:“少主,这菊隐与茶花,藤曼并列为天下间最难辨别的三种毒药,这人竟能从酒的气味便认出,若不作假,单凭这份辨毒功夫,已可算是世间仅有。”
李落沙摇头道:“此事断然不会作假,可他明知酒里有毒,为何却又不明说呢?”
李康心中暗笑道:“少主可真不懂人情事故。”嘴上却道:“少主,你别忘了,你才是我们的少主,若说得太明,岂不有些喧宾夺主。”
李落沙恍然大悟,回中看向蓝衣人,眼中又惊又敬又佩。
当晚众人宿于盘龙镇,因有白天之事,戒备极为森严,却是一晚无事。
竖日,众人集结队伍,缓缓向沙漠中进发,李落沙看着逐渐消失的盘龙镇,心里忽然莫名的升起一丝惆怅,他忽然想起那女扮男装的店小二,虽只是一瞬,可她却像烙痕一般,深深印进了他的心里,李落沙无奈的摇了摇头,轻叹一声,缓缓向前走去,他以为这只是一个巧合,却给他的人生发生了重大的改变。
沙漠,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有着一种无言的好奇和恐惧,好奇的是它的广阔,恐惧的是它变换莫测的天气和铺天盖地的黄沙,太阳,像刀子一般疯狂的割蚀着众人的皮肤,拼命的吸干每个人身上的水分,众人紧闭着嘴,节约着每一滴水,缓缓向前进,李康默默的走在队伍最前列,这位在骆驼刺中有着无比重要地位的人,靠着不仅是慎重的诀择和丰富的江湖经验,更重要的是他在沙漠中熟悉的地形,他有着一张同沙漠一样沧桑的脸,从他凹凸不平的脸上,谁都能不看出他在沙漠中历经的年代,要不是李落沙第一次出门,在沙漠中也许再也看不到他的脸,他静静的向前走着,心里却像灌铅一般沉的重。
夜,黑沉沉的,没有月亮,也没有一颗星星,纯粹的黑,空气中没有一丝风,有的只是闷热。
众人将骆驼于外围集成一圈,人躲在中央,走了一天的路,众人都显得疲倦非凡,不多时,便已熟睡过去。
睡至半夜,夜空中忽然传来飘渺的声音,细听下,竟是有人在曼声歌唱:“‘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地现牛羊,心慌慌,断愁肠,一入沙漠人便亡’。”歌声时高时低,时快时慢,此起彼伏,却又不知从何处传来,迷迷糊糊,直透人心坎。
众人随着歌声此起彼伏,心情也时而紧张,时而放松,患得患失的过了一夜。
竖日上路,众人都绝口不提昨夜之事,平静之下,每个人的心都是沉甸甸的,情绪也莫名的紧张起来,待到晚间,每个人都已是心神俱疲。
夜,黑得不见五指,众人怀着紧张的心情,恍恍惚惚的休息着,不知不觉已至深夜。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地现牛羊,心慌慌,断愁肠,一入沙漠人就亡。”歌声凄凄惨惨,犹如冤鬼夜哭,杜鹃啼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