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语冰生于斯,长于斯,1到杭州,真如龙归大海,游刃有余。
杭州水运发达,遍地都是小河,纵横交织,错综复杂,众人出行多是以船代步,所以船只之多,不下于北方牛马。
夏语冰为掩人耳目,当下雇了艘船,两人于山上山下劳累了许多天,又故意掩其本来面目,早不复先前模样,望来真如小厮1般,又加夏语冰语音清脆,扬州话说得地道,倒没惹人怀疑。
两人坐在船上,夏语冰望了望杨戢,欲言又止。
杨戢则看向舱外,有些神思不属。忽觉脚上1阵奇痛,却是夏语冰气他不过,狠狠踩了她1脚。
杨戢不敢叫出声来,只得强自忍住,饶是如此,仍是1阵呲牙咧嘴,哼哼哈哈。
夏语冰嫣然1笑道:“杨夫子似有话说?”
杨戢倒抽了1口气凉气,心想:“这官家小姐当真难伺候,稍不顺心,便将人狠狠来揍。以后谁要讨她做老婆,可要倒8辈子霉了。”心中虽这般想,脸上却哪敢表露出分毫,忍着痛道:“你先在此稍候片刻,我先去镇上买些相应物事。”
夏语冰明白他又要易容,却不知此番又变作什么模样,心中又是好奇,又是激动。
却见杨戢已歪歪扭扭的走出船去,想必是那1脚踩得重了些,心里不由得又是愧疚,又是怜惜,又是欣喜,又是害羞,想着想着,连她自个儿都扑哧1下笑了出来。
忽见门帘1掀,杨戢跨栏进来,诧异道:“想什么呢?想得这般开心?”
夏语冰脸如火烫,嘻嘻笑道:“你管不着。”
杨戢不知这大小姐怎地无端的又发起疯来,他可不想再吃上1脚,皱了皱眉道:“快把衣服换上吧。”边说边递了1套青衣小帽过来,其间还夹了些胭脂水粉,最让人惊奇的是,这古板书生竟还买了1面镜子。
夏语冰见他细致入微,心下高兴,暗想:“这人究竟什么出身?好像什么都知道1般,有机会,定要好好问上1问?”他可不信青丘那漫山遍野的道士能教出这般人物,当下将衣物1并接了过来,笑道:“你平日里都是这般哄女孩子开心的。”
杨戢顿时羞得满脸通红,好半天才道:“胡说8道!”
夏语冰早抱了衣服径直去了后舱。
过了良久,只听1人脆声问道:“杨夫子,可还使得?”
杨戢1惊,抬头看去,只见面前之人青衣长衫,满头秀发束成髫子,上面覆了个小帽,虽是蛾眉淡扫,1副男装打扮,却仍是秀美绝伦,光彩照人。纵然只是在那随随便便1站,却自然而然的透出1股清傲来。
杨戢愣了愣,心想:“难怪阿猫1提夏语冰的名字,便浑浑噩噩,狂吞口水,这碧落公子当真生得漂亮,可惜,若是这般模样出门,可就大大不妥。”却也不好当众点破,只得摇头道:“俊了些,俊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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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语冰‘呀’了1声道:“语冰已然画得丑些,怎地还是不行。”
杨戢暗自苦笑道:“若你这也叫丑,天下女子哪还有活命之机。”
夏语冰见他若有所思模样,心中忽起促狭之意,笑道:“杨夫子,要不你来帮我1回?”
杨戢吃了1惊道:“这如何使得?”自来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描妆画眉是何等亲密事,外人岂敢代劳。
夏语冰俏脸1沉道:“看你那婆婆妈妈模样,还怕你吃了你不成,便是化得丑了些,我还会怪你不成?”
杨戢见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这话又不好说得太着痕迹,只得在那暗暗皱眉,支支吾吾。想来1会,实在是无计可施,只得胆颤心惊的挪了过去。
夏语冰号称碧落公子,活泼爽朗,明快利落,哪像杨戢那古板书生,拘谨迂腐,见杨戢过来,便扬起1张俏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杨戢不知她又在想些什么主意,心里便是1颤,提起画笔,重又为他描眉改装。
夏语冰见他全身紧绷,1副如临大敌模样,不由笑道:“不就画个眉吗?你紧张什么?”
杨戢不敢答话,只支支吾吾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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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化妆已毕,杨戢方才长长出了1口气,夏语冰将那块小镜子摸了出来,揽镜1照,还真个差点认不出自己来了,只见那镜中人肤色黝黑,脸颊丰腴,1副书童模样,哪还是先前名动扬州的绝色美人。心下又是惊讶,又是感叹。杨戢却早到后舱改装去了。
过来良久,忽听1人苍老的声音笑道:“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
夏语冰转头看去,只见1个1身白衣的算命老头从内仓中踏步而出,双眼无神,满布皱眉,肤色蜡黄,右手还似模似样的挑了个布番,上书:‘趋吉避凶’4大大字,当即愣在当场,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却听那老头学着夏语冰的声音道:“夏小姐,可还使得?”
夏语冰见他那副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