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戢心头一慌,若被此间主人发现自己擅闯宝地,岂不要被当做贼盗一流,当下不及细想,慌忙躲到一根柱子背后,心里仍不由‘怦怦怦怦’跳个不停。
脚步声越来越近,陡见那漫天星光一暗,来人已然踏进洞来。
杨戢虽是紧张,却更是好奇,忍不住偷眼往外一看,登时大吃一惊。
只见来人头顶高冠,身披道袍,白袜芒鞋,不是那管窥天,却又是谁?
杨戢先是一惊,随即心头恍然:“自己真个当局者迷,天灵峰唯有管窥天一人隐居,这石洞不是他建的,还能有谁?却不知这石像又是谁?管窥天耗了无数心力建造石室,若是是为了怀念自己的妻子,为何又要将石像建成这般模样?螓首低垂,绝世容颜半点不露?”心中虽是惊疑不定,却不敢露出半点声色。
却在此时,管窥天已然入得洞来,只见他眉头紧皱,好似有无数心事,也未看其他,便在那桌旁坐了。
只见他呆呆的凝视着那石像,便似画家端视着绝代佳作,眼光中的神色更是难以捉摸,似喜似爱,似是情意深挚,又似黯然神伤。
杨戢看得心中捉摸不定,实是猜不透,他与这石像的关系。
也不知过了多久,方听的管窥天长长的叹了口气道:“十年了,灵儿,你为何还不肯抬一抬头,对我说一句话呢?”
杨戢吃了一惊,寻思道:“难道管前辈已经疯了不成,这明明是一尊石像,哪能抬头,哪会说话?”
管窥天却浑不知所觉,只顾呆呆的看着那石像出神,忽然伸出右手,轻轻抚摸着那女子头上的凤钗,神思间满是追忆的神色,轻笑道:“记得那年年方十八,年少轻狂,不知江湖是何模样,一支凤钗鬓头插,和我一起远走天涯,朝朝暮暮,何曾离开过片刻,哪知---哪知---哪知-----”他连说三个‘哪知’,却没说下去。
杨戢心下一惊,偷眼一看,却见其对着石像,好似想起了什么伤心事,怔怔的留下泪来。想起他刚才的话,不由黯然神伤,寻思道:“想必这石像,便是他口中的灵儿,一支凤钗鬓头插,便随之远走天涯,从此两不分离,互助互爱,这是何等意境,何等情谊,此时却阴阳相隔,人鬼殊途,哪能不叫人柔肠寸断,伤心欲绝?却不知,那真正的灵儿去了何处?”
管窥天此时早已是泪如雨下,抚摸着那凤钗,忽道:“红酥手,黄辉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语音凄苦,好似杜鹃啼血,巫峡猿啼,百转千回,愁云惨淡万里凝,特别是错、错、错、三字,更是道尽无数相思,万般愁苦。
杨戢心头一酸,眼眶一红,差点落下泪来。
便在此时,管窥天泣不成声道:“灵儿,若不是当日我贪功心切,一时未察,给你喝下灵石仙乳,你又岂会化身石像,独守在这石洞之中。”
杨戢心头剧震,差点‘啊’地一声叫出声来,原来这名叫灵儿的石像,便是管窥天的妻子!看其螓首低垂,凝神看着棋盘,想必当时两人正在对弈,哪料得妻子忽然化作石像,再也不能说话谈笑,念及如此,不由想到当时的管窥天,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一时间,心中大痛,泪水夺眶而出。
也不知过了多久,管窥天方才戚戚然止住哭声,无限爱怜的抚摸着身前的石像,叹道:“灵儿,你放心吧,我十年来放弃梦想,放弃一切,隐居天灵峰不见世人,为的便是让你起死回生,时至今日,我终于找到解决之法了。”
杨戢大吃一惊,心想:“难道管窥探已然上窥天道,悟出生命起始,否则,怎能令石像复活。”心中虽是惊疑不定,但他此刻听闻得这等隐秘,更是不敢贸然现身,只得在心中暗暗盘算,如何现身说法,使管窥天幡然醒悟,不过,对于‘灵石仙乳’,实是半点把握也欠奉,唯有静观其变。
却听管窥天又道:“灵儿,你千万不要以为我在骗你,当年我令你误食那‘灵石仙乳’,虽及时让你保得一丝心脉,奈何仍是使你身化石像,我苦思琢磨十载,终于明白,若要使你还阳,必得先用真正的‘灵石仙乳’,为你伐毛洗髓,使你脱胎换骨,再用强大灵力使你尽复生机。”
杨戢心头一慌,便即省悟:“为何自己一提灵石仙乳,便现癫狂之态,原来灵石仙乳,对他如此重要,他对那灵儿如此一片深情,自己若然横加抢夺,他失望成空,定然绝了生机,那岂非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可若少了这灵石仙乳,三师弟的性命------,一时间,是进是退,心中委实难决。”转念又想:“若然灵石仙乳,真能令那叫灵儿的石像伐毛洗髓,脱胎换骨,为何管窥天要等到今日,方才下手,十年之机,他又从何得到那般强大的灵力?”念及如此,又不由存了希冀之想。
似乎知道杨戢躲在石柱后面一般,管窥探哈哈笑道:“灵儿定要笑我大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