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戢心头大喜,只想仰天长啸,直抒胸臆,凝神再看眼前棋局,再不似先前那般眼花缭乱,当下从棋奁中捻起一颗白子,‘啪’一声打在棋盘之上。
霎那间,白龙仰天长啸,逃出天地牢笼,直上九天云霄!
场中形势一变,那天地棋盘消失不见,两人重回甬道之中。
杨戢不敢怠慢,当下也顾不得其他,抱起韩月,便往前方光亮处走去,哪知没走多久,又被一块巨石,挡住去路。
原来这到天光是从石缝中漏出,而缝隙处却是一道巨大石门。
杨戢使劲推了几下,却是纹丝不动。
天边飞来巨石,阻断出路,杨戢顿时大感失望,当下顺着石缝往外一看,却是心中一喜。
却见前方不远处,一块巨石上,正有人在对弈,细细看去,除了对弈的赤松大长老之外,尚有其余几位长老,师父、师母亦在其中。而与其对弈的,却是一个头戴青铜面具之人,却不知是谁。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天无绝人之路,杨戢顿时心中大喜,大声叫了几声:“师父,师父---”
奈何思过崖乃是山中半山腰处,一面平冈,一面下临绝壑,山风极大,双方相隔虽不深远,奈何杨戢修为浅薄,力不能远,声音方一发出,顿时被山风吹散,渺渺余音也无。
若换做平时,以几位长老的修为功力,自也能判别而出,奈何此时双方戮战正酣,双方的精力都在这生死棋局之上,实是没人再去管这渺渺语音。
杨戢撼了半天,见无人理会自己,不知不觉间,便将目光移到棋盘之上,这一看,霎时惊出一身冷汗,再也移不开眼来。
只见棋盘左上方空空荡荡,仅有白子落占星位,右上角与左下角则尽被黑子盘踞,右下角到中区则是黑白交错,星罗棋布。黑子如神龙在隐,动在荛川,行在禹背,而白子中区大龙已然被屠,胜负似乎已见分晓。
此刻行棋正值生死关键之处,赤松长老也看出形势大大不妙,一时执子迟迟不肯落子,杨戢虽知解法,奈何不论他怎么叫唤,却是无济于事,一时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满头大汗,团团乱转,却又无可奈何。
便在此时,却听一人冷冷道:“你在干嘛?”正是韩月,原来韩月先前被静心咒所伤,被杨戢所救之后,在洞中休息片刻,体内真气不再受静心咒影响,渐渐平复虽是情急关头,逼不得已,仍是又恼又羞,本来给他一个厉害,让他长长记性,但一看其满脸忧色,满头大汗,团团乱转,似是遇到了什么天大的难事,一时好奇,便即开了口。
杨戢回头一见韩月,顿时心头一喜。他此刻早将生死忘却,一心只在棋局之上,忙道:“韩师姐,快来看。”
韩月见他叫得亲切,不由微微皱了皱眉,但还是起身一看,这一看,也是被惊出了一声冷汗。她自幼聪明,琴棋书画样样皆能,棋力自也不差,一看双方形势,连解数步,仍是不得要领。
杨戢沉声道:“此局中盘已被黑子锁死,再无复盘的可能,唯有偏安一隅,才能徐图寸进,能将大长老逼至此处,足见对弈之人心思深沉,棋力高深,大长老迟迟未下,想必如此。”
韩月被杨戢如此一说,再看棋盘,果是如此,不由暗暗点头。
便在此时,赤松沉吟半晌,便要下在中腹位置上。杨戢脸色大变,急呼:“下不得,下在右上角。”
想是听到了杨戢的呼叫,赤松忽然驻子不下,将棋子握在手中。
杨戢暗暗松了一口气,对外叫了几声,却仍是被山风吹散。
韩月虽是心恨他先前对自己轻薄无礼,但此刻大敌当前,关乎青丘百年声誉,也只得暂时放下心中嫌隙,同仇敌忾,淡淡道:“让我来试试吧。”当下使用传音术,将杨戢所布棋局,一一传密给了正自下棋的大长老赤松。
韩月虽是受伤,但她修为本就不低,传音入密,倒也用得极好。她开始尚还有些怀疑杨戢的棋力,待连下十来子后,棋局渐渐变得豁然开朗起来,心中不由得暗暗对杨戢起了敬佩之意,先前的嫌隙倒反而淡了许多。
杨戢修为虽低,但其苦研棋局数载,又有洛棋诏这等名师指导,加之自己的聪明才智,棋力早就今非昔比,便是以右判官棋力之强,亦难以占得便宜,反是几番剑走偏锋,异军突起,贸然进攻,被杨戢抓住机会,取得先机,执先的优势已是荡然无存。
双方你来我往,再下十几手,右判官渐渐越下越慢,虽是看不到他的脸色,却也猜出他此时定不好受。
众人原本心头紧张,看至此刻,也是暗暗惊讶不已。此刻棋盘之中,白方中腹大龙虽然被屠,但黑子两角,亦然被白棋冲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粗略一算,凡是白子目数更多,攻守互换,白棋竟然占了上风。
便是韩月,心中亦是欣喜不已,忍不住偷偷看向杨戢,却见其长身玉立,剑眉星目,唇黄齿白,不知怎么的,俏脸竟是一红,泛起一种难以言说的奇怪滋味,先前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