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蒙今年七岁,比橘哥儿大不了多少。 但他整个人却是又瘦又干巴,看着竟是还不如橘哥儿高。 这会儿赵蒙双眼通红,手搓着衣角:“……卫奶奶,阿橘没事吧?要不是我,阿橘也不会受伤……” 虽说先前卫婆子看着橘哥儿头上那伤,也是心疼得不行,但这会儿赵蒙跟他娘这坐立难安的自责模样,卫婆子哪里还说得出半句重话——毕竟这事,她们娘俩也是受害者。 “伤口已经包扎过了,大夫说没伤到要害。”卫婆子叹了口气,“阿蒙他娘,事情经过我们橘哥儿也说了,我们家也不是那等不讲理的人,不会怪你跟阿蒙的……但是阿蒙他爹,是不是得过来给个交代?” 赵蒙他娘脸红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她局促不安的站了起来:“……孩他爹,在,在睡觉……” 卫婆子这下是真动了气。 你把旁人家孩子的头都打破了,还在那睡呢?! 估摸着这拎着东西上门来看橘哥儿,也是这对母子自己的一番心意。 卫婆子越想越气,手拍在了桌子上。 赵蒙跟他娘都吓了一跳,两人都像受惊的兔子,红着眼,惴惴不安的站在那儿,手跟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摆。 卫婆子是又头疼,心里又有些不得劲。 母子俩这一点风吹草动就吓成这样,可想平时生活在一个什么样的环境里。 也难怪七岁的孩子,长得这么瘦巴巴的! 卫婆子越想越觉得恼火,也没收母子俩带来的鸡蛋,强塞到赵蒙他娘手里,让她带了回去。 “橘哥儿眼下睡了,等明儿白天他醒了,你再来看他吧。”卫婆子尽量放缓了语气,免得吓着赵蒙。 赵蒙娘俩见卫婆子虽说没收他们鸡蛋,但也是客客气气的亲自把他们送出了门,好似确实并不如何怪他们的样子—— 赵蒙娘俩惴惴不安的回了家。 卫婆子却没打算就此罢了。 她四个儿子,除了橘哥儿他爹还在县上,这会儿家里可是有三个青壮的! 卫婆子直接让三个儿子去摸了根棍子出来,呼啦啦带着人往赵家去了。 她喻家的小辈被人打破了头,她这个当奶奶的气不过,带着儿子们去始作俑者家里讨个公道,也很合理吧! 时值傍晚,天寒地冻的,外头闲逛的村人几乎没有,卫婆子带着喻大牛喻二虎喻四羊,直接杀到了赵家。 赵蒙他娘开门的时候人都愣了下,脸白了一大半,话都结巴了:“卫、卫婶子,你们,你们这是……” 卫婆子心平气和的轻轻拍了拍赵蒙他娘的胳膊:“……阿蒙他娘,这事跟你和阿蒙没关系。我们就是跟阿蒙他爹谈谈。你想,这次他喝醉了,拿石头砸到的人是我们家橘哥儿,要是下次只有阿蒙在呢?” 赵蒙他娘浑身微微一颤。 她眼神扫过卫婆子身后那三个高高壮壮的儿子,眼中闪过一抹挣扎之色,最后什么也没说,咬着唇侧身让出了一条道。 卫婆子心情不错的冲着赵蒙他娘点了下头,带着三个儿子进了小院。 “……人在哪屋睡着?”卫婆子问。 赵蒙他娘没吭声,眼神却是往正屋方向飘去。 卫婆子心领神会,直接带着三个儿子往正屋去了。 赵蒙有些懵的从西屋出来:“娘,那不是阿橘的奶奶跟叔伯么……怎么……” 他没说完,赵蒙他娘一把把瘦小的儿子搂到了怀里,搂着他往西屋里走。 赵蒙有些迟疑的回头望正屋:“爹还在……” 赵蒙他娘又一把捂住了赵蒙的嘴,推着赵蒙进了西屋。 不多时,正屋里响起一声惨叫来。 …… 喻大牛有些无语,他棍子只是在这赵友财脸上比划了下,这还没怎么样呢,这赵友财就惨叫的跟他怎么着他了一样! “你还叫?”喻大牛眯起眼,摆出一副恶狠狠的模样来,“你把我家橘哥儿头都打破了,还有脸叫?” 赵友财酒醒了大半,有些狼狈的躲到炕角:“——喻大牛,你们几个这是,私、私闯民宅!” 喻大牛根本就没当一回事:“你就算去报官,也是我家有理在先!你拿石头砸我家橘哥儿,把我家橘哥儿头上砸出那么多血,你这是杀人!” 赵友财梗着脖子:“他、他活该!谁让他自己凑上来的?我打我儿子,天经地义,又不犯法!他硬凑上来,受伤那可不就他自找的么!” “满嘴放屁!”卫婆子简直是火冒三丈,她拉着脸,冷声道,“老大老二老四,给他点颜色看看!” “好嘞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