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母越想越觉得应该如此,不过她惯来是个没什么主见的,犹犹豫豫的把这想法跟大女儿李春花说了。 李春花替她娘她妹妹拍了板:“就这么着!” 李春花同媒人道:“表婶,我看啊,还得再劳烦你一次,这事吧,表婶也清楚,我们老李家也没逼着詹老二来我们家当倒插门女婿,但好端端的,跑出个人来闹事,说这门亲事不成——我看啊,不管怎么着,真要不成,那詹老二得亲自上门来跟我们解释解释才行。” 说着,李春花又从怀里掏出十几个铜板来,放到媒人手里,“劳烦表婶走一趟,这点钱是额外给表婶吃茶的。” 媒人攥着手心里那十几个铜板,笑弯了眼,一口应承下来。 她还不住的夸着李春花:“大妮嫁人后,这是越来越会处事了,不愧是当长媳的料。” 李春花附和的笑了下。 “那你们等着,我这就去北莽沟找詹老二说一声去。”媒人雷厉风行的很,当即就出了屋子,一阵风似得往北莽沟的方向去了。 李冬花有些烦闷,也不太想说话,进里屋躺炕上去生闷气了。 李春花想起昨儿杏杏是跟卫婆子一道去的北莽沟,便从杏杏这打听昨儿的事。 杏杏歪着小脑袋想了想,尽量描述了一下当时的情形。 李春花听着越发觉得那姓王的邻人脑子铁定有病。 晌午的时候,李母用李春花带来的腊肉跟鱼各做了几道美味的菜来,杏杏吃的眼睛亮闪闪的,满是崇拜的跟李母道:“婆婆好厉害呀!杏杏就说,大伯娘做的菜怎么那么好吃呀,原来是跟婆婆学的呀!” “哎呦,这小嘴甜的!”这话把李母给夸得那叫一个飘飘然,嘴都要咧到耳朵根后头去了,连连给杏杏夹了好几筷子肉,把杏杏面前的小碗都给堆得高高的。 杏杏乖乖的捧着碗吃饭,也不用人喂,吃得喷香,吃相还秀气。 李母看得那叫一个眼热:“我虽然养了四个闺女,可你们四个小时候没一个这么乖的!” 小腮帮子一鼓一鼓的,怎么看着这么可爱啊。 李春花也颇为得意,一口一个“我们家杏杏”,显摆得她老娘眼都红了。 李冬花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看着没那么心烦意乱了。 吃过饭,李春花帮李母收拾了碗筷,母女俩去灶房一道洗碗。 没多久,媒人扬高的声音便在外头响了起来:“表嫂!我带人来了!” 李母赶紧擦干净手,跟李春花一道出了灶房。 李冬花原本在炕上同杏杏玩翻花绳,听着这动静,脸色微微一变,先是气势汹汹的从炕上下去,但人还没走到门口,就又犹豫了。 她飞快同杏杏说:“好杏杏,别跟人说我在里屋。” 说着,就一溜烟跑到里屋去藏起来了。 杏杏手上还撑着红绳,眨了眨眼,把绳子放到炕上的小桌子上,乖巧的坐在炕边,等着外头的人进来。 不多时,李母李春花就领着人进来了。 李母一见外头这张炕上没了人影,眼再往开了一道缝的里屋门那一瞥,心里就有数了。 詹家那边,除了詹家老二,还来了个看着年长些的。 想来应该是詹家老大了。 李春花跟李母都不是拿乔的人,招呼着两人跟媒人都坐下。 詹家老二局促的很,在那搓着衣角不知道说什么好。 詹家老大也有点慌,叫了声“婶子”,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还是李春花先开了口,她打量着年纪轻一些的那个:“……你就是詹志诚吧?” 詹志诚有些慌的点头:“对,对我是。” “叫你们来,也没别的事。就是想问问,这说好的亲事,还能成不?”李春花也不是个拐弯抹角的人,她上来就开门见山直接说了。 詹志诚脸一红,点头如捣蒜:“自、自然算。” 李春花脸色稍稍缓和了些,她又问:“那你们家那邻居,是啥意思?” 詹家老大叫詹志德,他也尴尬的很,挠了挠头:“……王婶平时一直挺照顾我们的。大概是一时接受不了老二要入赘。” “接受不了?”李春花越发纳闷,“你们家的事,还需要她接受吗?” 詹志德苦笑一声。 说实话他也觉得摸不着头脑。 当上门女婿确实是很不光彩的一件事。 但他们家……难了这么多年,当上门女婿带来的那些子窘迫,能比得上没钱给爹娘拿药的窘迫吗? 能比得上……他爹临死前,都没吃上一顿饱饭的窘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