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还未等到第二日,当晚,赌坊的人就追到了苏家。 苏家人这才知道,原来苏成宗口中说的什么,“赢了十两又输掉了”,还有所隐瞒。 ——他输掉的不止是赢来的那十两,额外还又欠下了五十两的欠条! 苏父苏母跟钱氏,是又惊又怒。 苏成宗一边给赌坊催债的人陪笑陪着小心,一边又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同苏家人道:“怕什么,不是还有喻三豹吗?我可是柔儿的亲哥哥,明儿去他店里,不怕他不拿出银钱来!” 赌坊那边因着卫峰被那个跳了河的赌徒家寡妇给捅了那事,那几个负责催收的,都有些引以为戒的样子,知道不能把人给逼得太绝了。 尤其是苏成宗这种,家就在县里头,有家有室的,跑不了。 那负责催收的人这次上门也就是给苏成宗一点警告,催他家快些凑银子。 是以,苏成宗稍微一说,负责催收的人也没怎么样,只丢了句狠话便走了。 苏成宗这下得意了,跟苏父苏母道:“你看!我就说吧,赌坊的人里不是有喻家亲戚么?这是肯定知道喻家有钱,到时候能给我还上,这才走的!” 苏父苏母跟钱氏原本是又惊又怒又惧怕来着,这会儿见赌坊的人轻易就走了,苏成宗又花言巧语的哄着,他们最后也信了几分。 苏母还是有些心惊肉跳的:“儿啊,等你妹夫给出银子还了赌债,你就别再沾赌了。” 苏成宗随口应着:“再不沾了。我想过了,既然拿了妹夫这么多银子,我也不好白拿嘛。到时候就去妹夫开的那店里当个掌柜拿分红好了。有我的帮衬,到时候妹夫那铺子肯定能日进斗金,我拿分红也能拿不少钱……总比给人当账房好。” 苏母转忧为喜:“这也是条不错的路子。” 苏父也在那点头:“以后你真收了心思,好好帮衬着你妹夫,也不枉你妹夫到时候帮你还了赌债。” 钱氏见苏父苏母一副信心满满喻三豹一定会给苏成宗还赌债的样子,又想想今儿在南坨村卫婆子彻底不顾亲戚情谊跟她大打出手的样子,只觉得对苏成宗描绘的前景,有些惊疑不定。 但事到如今,也只有这一条路能走了。 钱氏根本不敢深想,狠狠瞪了一眼苏成宗,转身去小儿子屋子,跟小儿子睡去了。 翌日一大早,苏父苏母倒是早早起来了,苏成宗还在呼呼大睡。 钱氏昨儿被卫婆子那两个大耳刮子打的脸都肿了起来,看着狼狈得很。 钱氏原本不想出去见人,苏父却道:“你也一起去,让你们妹夫看看,咱们家在他们家受了多大委屈!这银子,他是出也得出,不出也得出!” 钱氏咬了咬牙,这倒也是。 一家子又等到日上三竿,苏成宗这才打着哈欠懒散起了床。 钱氏讥讽道:“看来你根本不把那五十两银子的欠债给放在心上啊。” 苏成宗不屑:“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生死攸关,我就不信妹夫他不会不帮忙!” 而就在此时,赌坊催债的人也上门了。 那是个精瘦的小伙子,他瞥一眼苏成宗:“钱拿回来了吗?” 苏成宗立马点头哈腰赔笑道:“您别急,我们正要去店里呢。” 催债的人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把精光四射的刀子来,在手里把玩着,刀刃寒光凛冽,吓得苏父苏母钱氏都不敢吭声。 “今儿要是给不出,你知道结果吧?”催债的人阴测测一笑。 苏成宗看着那刀子也腿软,喉咙也紧,忙点头:“知道知道!我们这就去……要不,您也一起去?” 苏成宗想着,让喻三豹亲眼看看,这收债的人是多么的凶残,到时候给钱,也能给的利索些。 催债的人呵呵冷笑,一口应了下来。 这催债的人都带着刀子上门了,别说苏成宗了,就连苏父苏母钱氏都觉得,这次喻三豹肯定会给钱的,他们倒没有特别慌张,带着赌坊催债的人,一道去了喻家商肆。 这临近晌午,日头高照,正是生意好的时候。 喻三豹在店里忙得飞起,马不停蹄的招待着一波波的客人。 根本顾不上苏成宗他们一行人。 苏成宗看了却是大喜,一副已经将喻家商肆看成囊中物的样子,谄媚的跟那催债的人道:“您看,这铺子红火得紧,您别担心,这银子啊,一定能给您。” 催债的人没吭声,银子落袋以前,说什么都是虚的。 苏母却是在店里满眼欣喜的看了起来。 在她看来,这是她女婿的店,那就跟是她家产业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