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婆子很是冷静道:“亲家母,你家成宗但凡能在一两日内筹到银子,也不至于被人追债追成这样了。” 苏母哭声一顿。 喻老头叹了口气,缓缓道:“亲家,从前你们家成宗是不是也去赌过,最后欠的银钱是你们给还上的?” 苏父苏母眼神显然都有些躲闪。 喻老头一看,哪里还不明白呢? “正是因为你们次次都给他还上,这苏成宗自然就不把银子当钱看了。”喻老头叹气道,“一百两银子,我们庄户人家,在地里刨食挣一辈子都不一定能挣到这个数,他怎么敢的啊……” 苏父苏母如鲠在喉。 半晌,苏母捂着脸突然大哭了起来:“那该怎么办?我们哪有一百两银子?这是让我们全家都去死啊!” 苏柔儿哪里受得住亲娘在自己面前哭成这样。 她眼泪也止不住的往下流。 苏母哭着,去抓苏柔儿的手:“……柔儿,昨儿晚上,钱氏那贱人就带着大宝小宝,把他们屋子里稍微值钱的东西都给卷走了回了娘家。娘就剩下你一个能倚靠的了,你哥哥这事,你可得帮帮忙,救救你哥哥的命啊!” 卫婆子听得火起! 但她没吭声,就看苏柔儿怎么处理。 苏柔儿哭得更厉害:“娘,我身上所有的钱,昨儿都给你们了,哪里还有钱?” 苏母眼神一直往卫婆子这边瞟:“你们家人口多,总能想想法子吧……” 意思很明显。 苏柔儿哭得越发厉害,上气不接下气:“娘,你啥意思?……我婆家一大家子欠我大哥的吗?!凭什么要给我大哥那个赌狗擦腚啊!” 若是从前,她或许也会有这样的想法,喻家合该帮她们苏家。 但前些日子出了那么多的事,她早已慢慢转变。 苏家先前是怎么对她、对她婆家的。在这种时候,又怎么好意思来通过她,逼她婆家来蹚这趟浑水呢! 苏母着急了:“你咋说话呢,这不都是一家子吗?……一家子互相帮忙,不是应该的吗?” 苏柔儿心里失望透顶。 她哭得不能自已,却依旧坚定的,缓缓的,从苏母手里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娘,给女儿留点最后的脸面吧。什么叫互相帮忙?你们帮过喻家什么忙?你们无非就是想通过女儿,来吸喻家的血罢了!”苏柔儿哭声嘶哑,“苏家是我的家,可喻家也是我的家,更是我男人,我娃娃的家!” 苏母手里空荡荡的,她震惊的看向苏柔儿,心里有些发慌,但苏成宗的命在那摆着,她顾不上旁的,哭着质问苏柔儿:“好,你是想让我给你跪下求你是不是?!” 说着,苏母便要给苏柔儿跪下。 苏柔儿却抢先一步跪下,哭得更是凄惨:“娘!” 她凄惨的叫了一声,“你再逼我,我也就只能跟我婆母求一张休书,跟你们回苏家去了!” 苏母震惊过后,便要发疯上去捶打苏柔儿:“你是真的狠心看你大哥去死啊!” 卫婆子一把拉住苏母:“亲家母,老三媳妇,还是我喻家的媳妇呢,你当着我们的面打她,是在打给我们看么?” 卫婆子手上力气大的很,苏母胳膊被生生扯住,她拽都拽不动。 “亲家母——”苏母脸色发白,“你也是当娘的,你告诉我,这种时候我该咋办?” 卫婆子声音平静:“这还不好办么?……苏成宗敢欠一百两银子,便让他自己去还。他还不上,就让他去给赌场那帮人当牛做马的还,实在不行,他不是还有一条命吗?” 卫婆子说得冷酷无情,苏父苏母听着却是倒吸一口凉气。 “敢情不是你自己儿子!”苏母眼里怒火在隐隐燃烧,她拔高了音量,“要是你自己儿子,你还会这么狠心?!” 卫婆子也拔高了声音,盖过了苏母的声音,掷地有声:“若是我儿子,我就不会让他走到这一步!管不住自己的手,总是去赌,那我就把他的手给砍了!没了手,怎么赌?——苏成宗今日这个下场,完全是你们纵容,他自己活该!” 苏父苏母被镇住了,嘴唇翕动,根本说不出话来。 卫婆子唱完了白脸,喻老头便又开始唱红脸。 他转身走进内屋,抱出一个钱匣子来。 苏父苏母眼睛又燃起了希望! 喻老头叹了口气:“亲家,我们家情况你们也是知道的,虽说先前侥幸捡了药草珍珠挣了些银钱,但老三出去跑商了,家里四个哥儿都送去读书了,那些银钱根本就没剩下多说。” 他吧嗒一声,按开了钱匣子的锁扣,然后将钱匣子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