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龙晟殿。 太后的心情,十分糟糕,盯着自己的皇儿,没好气地问道:“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萧九胤走到了窗台的小几边上,跟太后对坐着。 淡声开口道:“儿臣这么做的理由,皇后不是已经跟母后说过了么?她既是闹成这样,也不愿意让母后把人带走,最后即便朕出面,强行救走皇姐,她也一定会把事情闹到御史台去,到时候皇姐可就不是吃点瓜子这么简单了,这长公主的封号,她定是保不住。” 太后没好气地道:“可是卫宁的话,也没有说错啊,那顾云笑在宫里带着宫人饮酒作乐,难道就不该被训斥几句吗?” 萧九胤却沉眸,看着对方道:“此事,儿臣训斥没有问题,母后训斥也没有问题。因为母后是长辈,而儿臣是一国之君。可皇姐凭什么训斥?她不过是一个长公主,还能枉顾君臣之别,骑到皇后的头上?这一次若是饶了她,她岂不是觉得,一国之母,都是她能随便辱骂的了?” 太后皱眉盯着他:“你的意思是,你觉得这件事,错在你皇姐了?” 萧九胤:“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儿臣知晓您喜欢皇姐 ,但也不能因此,便容着她做糊涂事,这不是在帮她,而是在害她,难道您还真的想看见,顾云笑将此事闹到朝堂上不成?然后御史指着儿子的鼻子骂,说儿臣不但不劝阻皇后,还与她一起喝酒,有失体统?” 太后:“哀家……” 唉! 她也说不出话来,当时不也是在顾云笑那里,听了她那些话,觉得对方占理了,自己实在是招架不住,才来叫皇儿吗? 她抬头看着萧九胤道:“可你就一点都不顾及哀家的颜面吗?如此,那凤和宫的人,怕都在笑话哀家呢,气势汹汹地叫你去,最后却闹出这么一个结果,若非是皇后出言,给了哀家一个台阶下,哀家的老脸都丢尽了!” 萧九胤听说顾云笑竟然还给了母后台阶,倒是颇有些意外。 手也不自觉地转动了一下大拇指上的扳指。 看着母后如此神情,他却只是轻笑了一声:“母后在后宫纵横多年,就算顾云笑没给您这个台阶,您自己还能找不出圆场的说辞?您说这种话,便只是诚心想责难儿子了!” 太后脸色一僵,这倒也是,找个台阶对自己来说,又有什么难的。 她撇嘴 道:“罢了,哀家说不过你!你要罚你皇姐,你就罚吧!就怕你因此,让顾云笑以为我们怕了她,更加无法无天!” 萧九胤:“无法无天才好,她若是因此有了胆气谋反,把如此杀头的把柄,放在儿臣手中,也省了儿子想法子暗杀她!” 太后:“可……” 帝王没给对方继续说下去的机会,打断道:“母后,两军对垒,儿臣谋求的,是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终的胜利!当初儿臣也是如此除掉顾元帅的,对付顾云笑,儿臣也同样如此。不必计较这一时成败!” 唯一让萧九胤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原本以为除掉顾云笑,会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却不曾想这女人变得如此麻烦。 不给自己下暗手的机会,也不给自己任何大把柄,就像是今日,若她直接杖杀了卫宁,自己都有了动手的理由。 甚至,他现在连她是不是真的失忆,都不能完全确定。 太后听儿子都这么说了,也只好叹了一口气:“罢罢罢,都听你的!这后宫和朝堂的事,哀家是管不着了,哀家还是回去看自己的戏折子!” 萧九胤:“儿臣送母后!” 太后被送出去 ,上了自己的鸾驾之后,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自己好像是忘了一件什么事,可是都上了轿子了,她也折腾了大半日,一时选妃,一时不选,又经历了卫宁的事情,精神也是十分疲惫,于是也懒得再多思了。 她就这么走了。 而小宇子已经回来了半晌,在外头听了好一会儿。 太后忘了一件事。 他可没忘! 他进去之后壮着胆子,问了萧九胤一句:“陛下,就算处罚长公主吃瓜子,是最好的法子,可您为什么还要特意写一道手谕,说是您要处置?这便罢了,您还要罚了卫宁长公主的食邑!” 萧九胤冷笑了一声,薄唇里吐出的话,都带着寒气:“因为朕身为一国之君,竟然在凤和宫喝酒,朕没有教养,也没有家教。” 小宇子嘴角一抽,这才算是明白了! 卫宁长公主那话,虽然是针对皇后娘娘的不错,可这不是无意中把陛下也给骂了吗?以陛下的性子,收拾对方也是该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