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少有能让赵玉清害怕的事情。
他很少觉得一个人的生死是那样的贵重,他自知眼前情劫,更明此为自己踏入的劫难,可到头来,他却反倒是模糊了概念。
这一份痛苦,远比他想象的要撕心裂肺。
那种痛楚,彻底且又难以抑制。
“假的,不,不,都是假的……”
赵玉清抓着自己的脑袋,瞪大了眸子。
他跪在唐蕴的门前。
“唐蕴!!!”
赵玉清抓狂般的嘶吼着,那眼中孤寂的赵玉清此一刻却泛起了微红。
泪水打落了下来。
那嘶吼癫狂般的他好似也在这一刻接受了现实。
“哈哈……”
“哈哈哈哈……”
他仰天大笑,似是在嘲笑着自己的无知。
所谓情劫,所谓情劫……
是劫又怎有可能迈步便过,他明知是劫,更明处境,却还是彻底跳进了这个坑里。
哭着笑着,跪倒于此。
那天上落下了大雨,淋的他浑身湿透。
大雨夜里,他那一身道行散尽,此界神通一并化作春水一般逝去消散。
刹那之间,这辽阔的世界在他的眼中逐渐缩小。
直至他一低头,能够看清这世间百态。
他眼中含泪,再抬头时,却见那长椅上捧着一本书的青衫之人。
在那痛彻心扉之下,他彻底清醒了过来。
一切的一切,好似都化作了一场大梦。
这场情劫,因梦而起,因梦而断。
陈长生抬起头来,见那归来的赵玉清红着眼眶,他平静片刻,只道:“你该走了。”
赵玉清怔了一怔。
他摇着头,却无言语。
他看着这一场大梦,一切是那么的虚假,一切又是那么的真实。
他虽清醒,但却又分不清那些为真,那些为假,全因痛楚才让他抽身出来。
他们二人的相遇是假的吗?
那数十年的恩爱过往也是假的吗?
陈长生抬起手来,轻轻一推。
赵玉清却觉自己神念一怔,顿时之间,倒飞了出去。
视线再度转动挪移,一瞬间好似沧海桑田。
在那深邃之间,逐渐看清一抹光亮。
再一睁眼时,他已身处这地府的轮回门前。
在赵玉清睁眼的那一刻,满月也不禁抬起了头来。
目光望去。
赵玉清肉身之上的死气顿时一扫而空,其上的腐朽好似枯木回春一般,与那死气一同消散。
“扑通。”
赵玉清忽的跪倒在地。
那眼眶忽的红了起来,泪水顺着脸颊滑落而下。
却又在下一刻,倒在了这殿前,昏死了过去。
满月上前,抬手之间,将赵玉清安顿至一旁。
她的目光望去,却觉诧异。
“怎的仍在劫中?”
赵玉清身上的劫气未散,反而还壮大了几分,其体内的道韵法力也在震动。
满月凑近一观,却见其心魔忽的滋生壮大。
下一刻。
一道从其胸膛心口之间荡出。
“铮。”
剑鸣颤动,余音不止。
满月抬手,将那剑气泯灭,大道落下,将那蠢蠢欲动的心魔镇压而下。
“心魔化实?”
满月心中诧异不已,“不是情劫,这是……”
“心魔劫?”
“怎会这般厉害?!”
她的目光深邃,看向赵玉清的神色之中满是不可置信。
赵玉清身上的劫气未免太重了些?!
修行之间,有一说法,却道劫于身,更是祸福相依,若能顺利渡过劫难,那必有所获,那劫气越是沉重,便越难渡过,而渡过劫难后之所获也会越多。
满月抿了抿唇,再一次被赵玉清所惊叹。
修士渡劫,以壮心性,以合天道,可他赵玉清都已经到这般层次了,却还能有这般壮大的劫气,若是再过此劫,又会到怎有的境界?
满月不敢去想,但是,为今眼前却还有一个难题,能否渡过此劫,都还是一个未知数呢。
这心魔劫,已经到了化虚为实的程度。
照着眼下的情况看去,若是赵玉清不能及时渡过心魔,说不定这心魔真的变化而为真了。
到时候,恐怕真就是一尊魔头出世!
……
而在那梦法之中。
送走了赵玉清的陈长生长舒了一口气。
最后一丝担忧也由此消散而去。
梦法万灵已现,天地规则已全,如今只差最后一步了。
合道!
合的并非是他陈长生的道,而是此界之道,意为将这天地规律大道合拢,只有这般,才算是真正化为一界。
在此之前,陈长生并未料想到会有这一步。
梦法所成,只源于一个想法,后来是如何的,又是如何收尾,尽是在这无数的参悟之间才明白过来的。
未有前人指点,更无旁人相助,眼前尽是未知,而他陈长生便是要在这样的情况下合道。
“既已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