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发布东京气象厅的天气预报,今日夜间到明天,东京地区有小到中雨,局部大雨,海水上涨,有潮汛危险,请各位出行时携带好雨具,珍惜自己的人身安全,远离海边,东京电视台全体员工祝观众们新年快乐。」
电视里正播报着深夜档的天气预报,一片狼藉的屋台车里只剩下了顾北和上杉越两人,一同目送犬山贺匆匆忙忙的背影远去。
上杉越默默地坐下来叼上一支烟,正要习惯性地探头到炉膛里把烟点燃,忽然有点燃的打火机凑了上来。
扭头看了一眼,是笑吟吟地顾北。
他点燃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向面前如帘的雨,沉默了很久。
「很多年里我都在想没有人会来参加我的葬礼,因为我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亲人……今天居然忽然有了女儿,说不定还有了儿子,还是两个,」他笑笑,「这个世界真她娘的荒谬。」
其实不光是有了儿子女儿,而且还直接有了女婿……这话在顾北嘴里打了个转,又被他吞了回去。
毕竟这是未来岳父,还是要尊重一下的,总不能像大舅哥那样刺激。
一想到源稚生,顾北突然想起来一直跟在源稚生身边的失吹樱小姐。
说起来,其实不光是女婿,说不定还直接有了儿媳妇,而且还是俩……因为源稚女身边还有个樱井小暮。
好家伙,老爷子自己一生都以为后继无人,结果临到最后了直接来了一个大满贯。
越想越糟糕的顾北觉得自己最好还是保持沉默,不然他不保证自己会不会和老爷子打起来。
细雨飘摇,夜色珊。
上杉越一支烟抽完,看向顾北:「小子,你还有什么事吗?」
「确实有些事情想打听一下,」顾北点点头,「不知道您对「圣骸」和「高天原」,有多少了解?」
顾北这个外人明显是知道了蛇歧八家的内部机密,但是上杉越却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而震惊,在他看来,顾北既然能够追根朔源查到许多年前的黑天鹅港,那蛇歧八家的秘密对他来说未必就是秘密,更不用说他还认识这一代的皇。
「稚生告诉你的?」
「不,是稚女。」
上杉越又叼上一支烟,顾北再次给他点上。
「自古以来,蛇歧八家就是高天原和圣骸的镇守者,高天原实际上是埋葬之地,所以又被称为神葬所,而所谓的「神」,就是圣骸。」
「这些我都知道,」顾北继续问道,「高天原是白王的尼伯龙根,圣骸是白王意识的寄宿体,是一种特殊的卵,白王的复苏需要圣骸与圣血,皇血就是圣血,初代和二代的八岐大蛇都是拥有皇血的混血种,他们被圣骸吞噬之后成为了八岐大蛇,那是白王没有完全复苏的姿态。」
「你知道的东西还真不少。」上杉越感慨,「那你知道「夜之食原」吗?」
——
东京郊外的山中,雨水点在神社的屋顶,屋檐上飞落的雨水划出漂亮的抛物线,落进院中的池塘。
身穿黑衣的男人们腰插白鞘的短刀,从烧焦的鸟居下经过。
他们的步伐整齐划一,走过洒满樱花的石阶,在本殿前朱红色的石壁下停步,深鞠躬三次,而后散开为两队夹道。
紧接着踏入神社的是打着纸伞的五人,他们都穿着正式的和服,男人们穿黑纹付羽织,女人们穿黑留袖,足下是白袜和木屐,目视前方,步伐极其稳重。
他们穿过那座烧焦的鸟居时,先前引道的男人们深鞠躬,一言不发,场面肃穆得像是一场葬礼。
这五人之后,是穿着统一款式西装的凯撒众人,夏弥也在。
这衣服是
他们从新宿的服装店里拿的,还算合身。
气氛庄重肃穆,连一向不靠谱的芬格尔都没有插科打诨,交头接耳,几人只是用眼神交流着自己的想法……虽然他们自己也看不懂彼此之间挤眉弄眼的是什么意思就是了。
四人跟着前方的五位家主进入神社,然后大队人马这才涌入其中。
这些穿着黑西装的男人肩并着肩,虽然拥挤但秩序井然。
没有人抢道也没有人拖后,所有人都在石壁前深鞠躬,然后把手中的伞放在本殿前,最后黑伞密密麻麻地一大片便如云集的乌鸦。
而此刻神社前后近百辆车封锁了道路,荷枪实弹或者扛着长刀的男人们站在阴影中,没有人敢再接近这座朱红色的建筑哪怕半步。
这是座非常古典的神社,但经过细致的翻修,没有任何破落的感觉。
唯独没有修的就是那座被烧焦的鸟居,还有就是朱红色的石壁,仍旧保持着当年的模样,甚至没有雇人来清洗,石壁上大片大片干涸的血迹,渗进了石缝里。
本殿地上铺着榻榻米,并未供奉神龛或着佛像,内壁一圈都是浮世绘,精心巧绘笔意淋漓,画一场妖魔神鬼的战争,云气喷薄火焰飞舞